在权利的角逐中,一个势力的崛起总会伴随着另一个势力的灭亡。
当齐王司马冏被暴尸于西明亭时,他的势力就已经飞灰湮灭。
长沙王司马乂成为了朝堂上的新主事人,他所代表的势力也就理所当然地掌管了一切。
然而,司马乂的心中一直存有芥蒂,这个芥蒂并非来自别人,正是那个被砍了脑袋的齐王。
“你杀了我,你就成为了我,你的下场会和我一样。”这句话,是司马冏跨离大殿门槛时说给司马乂的。
那时的司马乂并不在意,也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当司马乂在城外送别司马颖与司马颙时,他从那两人的眼中看到了愤恨,是一种带有怨毒的愤恨。
这种愤恨,司马乂很熟悉,以往自己望向齐王司马冏的目光便是如此。
实力是碾压一切的根本。
司马乂清楚自己的实力,与司马颖、司马颙相比,他是那个被碾压的人。
如果不能将这怨毒的愤恨转移掉,不能将自己的实力在悄无声息中增强,长沙王府的结局会和齐王府一样,自己的未来也会与司马冏相同,或许会比他更惨。
如此思虑下,司马乂将自己卑微了起来,卑微成了一个木偶,一个被自己的弟弟,成都王司马颖提线的木偶。
随后的时间里,世人皆知司马乂掌控了朝堂,掌控了天子。然而,司马乂的行事却愈发得谨小慎微了。
朝中大小事宜,司马乂都要向邺城的弟弟司马颖奏报,遵从司马颖的指示。
故此,世人也皆知,远在邺城的成都王司马颖才是真正的掌控者,真正遥控朝堂的人。
各方势力在攀附司马颖的同时,对其遥控天子的行为也有了不满与戒心,一股股的暗流开始涌动了起来。
谨小慎微,以弱示弱,这是长沙王司马乂示人的一面。
另一面,司马乂在司州各大势力的支持下,扩大了司州境域,将一些原非司州所辖的地区纳入了司州。
平阳郡也就此脱离了并州,归在了司州境内。
同时,一些郡府的官员在司马乂的操作下进行了替换。重要的郡府与关隘在司马乂的暗调下,换成了心腹之人。
公元302年十二月,晋帝司马衷诏告天下,改年号永宁为太安,同年即为太安元年。
李家庄,枫堂内。
“我本家叔父来的信,你也看看。”李峻将手中的书信递给身侧的郭诵。
书信是李澈命人送来的,内容与上次的相似,依旧是想让李峻到洛阳辅助长沙王司马乂之类的话。
唯一不同的,此封书信中提到李澈将任荥阳郡太守,希望李峻能跟他一同到荥阳,担任荥阳郡参军一职。
“荥阳郡?你家叔父为何要到荥阳去任郡守?为何不留在京都辅助长沙王呢?”郭诵看着书信,口中疑惑地问。
“京都根本不是他们的势力所在,都留在洛阳城,那能有什么作为?”
李峻接过郭诵递回书信,口中继续道:“至于为什么是荥阳郡?因为那个地方重要呗。”
李峻说着话,走到了沙盘前,看向沙盘中荥阳郡的所在处。
“长沙王是想以河为险,挡住邺城方向?”郭诵跟了过来,目光也望向了沙盘。
“差不多吧。”
李峻揉了一下有些发涩的眼角。
“虎牢关在荥阳,是洛阳东门户的重要关隘。司马乂想要防范司马颖,那个地方就必定要用心腹之人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