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价格的昂贵,各部的税银中从未有过锦缎,洛峪部这次也是头一回。
“国主,这十匹裴氏锦缎并非是在税银之列,而是我们洛峪部额外进献于国主的。”
郭方神色郑重地回答,继而又谦逊地说道:“我部此次要送货给成都郡的范家,这锦缎也在其中。骞帅见锦缎异常精美,便想着也该给国主供上一些,故此就匀出了十匹。”
见杨茂搜微笑点头,郭方也笑着继续道:“虽说洛峪部就此会亏欠顾主大笔银钱,也会让范家有所不悦,但骞帅觉得这是做臣属的心意,其他人都无所谓。”
裴氏锦缎历来都是精品中的精品,若说其他家的锦缎一尺抵得上五两金,那裴家的锦缎就能达到十两。
一匹约十丈,一丈约十尺,由此算来,这十匹裴氏锦缎倒是能值得上万金。
一万金在杨茂搜看来不算什么,但对于洛峪部的羌人来说真的是一大笔钱。
这份心意很足,杨茂搜感受到了,他欣慰地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们现在与范家有联系?”
成都郡的范家在蜀地是豪族,这个豪族不仅是指范家的富可敌国,更是指范家的势力遍及蜀境。
范家世代掌握部曲,并统领千余户人家居于青城山下,其家主范长生更是天师道的教主。
当下的天师道犹如世俗的官府,教主与教民之间就是统治与被统治的关系。
范长生在青城山下掌控部曲,更是在蜀境拥有数量众多的道民,如此的实力让任何人都不敢小觑。
杨茂搜自然知道这些,他并不想羌人和范家搭上关系,但自己却想能借此与范家交好。
“回国主,我部只是第一次替顾主向范家运货。范家也是知晓我部从属于国主,才放心让我部押货至西山。”
郭方说得并非是假话,如果没有仇池国的名号,范家不会让莫名的武装势力进入青城山界。
“哦...?还有这一层道理?”
杨茂搜闻言感到新奇,继而又释然地笑道:“我仇池一国向来对人友善,从不持强凌弱,范家当然要放心了。”
郭方赶忙恭维道:“国主所言极是,正是因为仰仗了国主的威名,我部更需小心行事,不敢有半点闪失。以免失信于范家,辱没了国主的声誉,败坏了咱们仇池国的名号。”
郭方说罢,长躬至膝以显自己的所言非虚。
杨茂搜再次点头微笑,他不知道骞韬从哪里找来的这个汉人做属下,但他有些欣赏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你们有这份心就好,回去告知骞韬,他的心意本王知晓了,本王也自会有恩赏与他。”
杨茂搜高兴,这是郭方想要见到的,为了这份高兴,郭方觉得送出十匹锦缎很有必要。
有时候,最终的利益得失不能用短期的金钱多少来衡量。
若能用十匹锦缎换得青冈岭,这个利益就不是能用一万金来计算了。
离开了主峰,郭方并没有返回要门村,而是带人在隐蔽处换上了甲胄,向西朝着青冈岭的方向奔去。
此刻,青冈岭巴溪寨中,近四千名手持利刃的寨兵正严阵以待,随时领命出击。
陈澄早已将探来的消息告知给了兄长陈煌。
得知羌人分做三队离开要门村后,陈煌判断此刻要门村的防守必定不强,他要让人攻击要门村。
不过,攻击要门村是假,陈煌的真实意图是想让西汉水处的羌兵回援要门村。
如此一来,西汉水处的护运武力就会不足,届时再抢下货物就易如反掌了。
至于要门村处的战事,陈煌也有所考虑。他觉得只要能撑到杨茂搜的干预,那结局就会不了了之。
终归大家都是氐人,白氐不会让青氐被屠杀,更不会任由羌人做大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