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李峻是说过让李秀跟他回梁州。
因为,他觉得少女受了太多的苦,自己想要像保护妹妹一样来护住李秀,让这个自己在儿时就崇拜的人能过得安心些。
然而,李峻的想法与李秀的理解有偏差,这让有着男儿般血性的少女起了火气,立刻翻了脸色。
“我哪里翻脸了?你是多霸气的大将军呀!谁敢给你脸色看!”少女双手掐着腰,如同一只好斗的锦鸡般盯着李峻,继续道:“我不去梁州,也不稀罕当你的妹妹,我就留在宁州。”
“哎...李秀...”李峻感觉李秀这翻脸来得莫名其妙,转头望了坐在不远处的杜麟,却见杜麟即刻转过了头,气的苦笑道:“你...你这是不是有点无理取闹了。”
此刻,李秀的眼眶已然泛起潮红,刚想要继续对李峻说着讥讽的话,却见兄长领着几个人走了过来,赶忙抹了一下眼角,赌气地背过身去。
不过,李钊等人来的也正是时候,的确化解了凤尾涧处两人间的一场尴尬。
见到李峻,一身甲胄的穆君逸上前两步,拱手执礼道:“大将军,君逸领一万五千兵马前来领令,愿听大将军调遣。”
李峻点头笑道:“哦...来得正好...正好。”
对于围杀即将到来的五苓夷军来说,穆君逸的到来很及时,对于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少女来说,李峻觉得这些人来得也正是时候。
“小妹,来,大哥给你介绍一下。”李钊看出妹妹的脸色不对,也看到了李峻一脸无辜的神情,赶忙拉过李秀,介绍道:“穆府君,这是舍妹李秀。小妹,这位是荆州魏兴郡穆太守,是领兵来助咱们平叛的。”
李秀毕竟不是一个小家子气的女人,听到兄长的介绍,赶忙换了脸色,恭谨地拱手道:“李秀在此谢过穆府君,能得到穆府君的领兵相助,我宁州定会彻底荡平叛乱之人,李秀与宁州百姓也必定要对穆府君的恩情,念兹在兹。”
其实,穆君逸也看出了气氛的怪异。
他望了一眼李峻,赶忙冲着李秀拱手道:“李使君过誉了,下官是奉大将军令前来,必然要助李使君剿灭叛贼,还宁州一份安宁。”
眼下,李秀依旧是宁州刺史,官阶上要远高于穆君逸的太守一职,穆君逸如此称呼她亦属正常。
不过,这番话在李秀听来却是觉得奇怪。
魏兴郡属荆州,并不归梁州的管辖,这个荆州的太守竟然会听从李峻的军令,属实有些怪异。因此,少女不由地转头瞥了李峻一个白眼。
“哎,竹筒饭好了,大家一起吃饭吧!”
李峻装作没看到李秀的白眼,转身从碳火中拨拉出竹筒,抽出腰间的太阿短剑,劈开了一根竹筒。
刹那间,油汪汪且软糯的白米饭香气四溢,惹得众人都深吸了一口气,连声称赞,唯独李秀将视线盯在了李峻手中的太阿剑上。
刚才,李峻只是随意地抽出短剑,但在剑身出鞘时,一团光华也随之绽放而出,宛如出水的芙蓉,雍容而清冽。
那一瞬,李秀看到剑柄之上的雕饰竟如星宿运行,闪出深邃的光芒,剑身上的光芒浑然一体,似清水漫池,从容而舒缓,而剑刃则如壁立千丈的断崖,崇高而巍峨。
李秀无须再多辨别,也能看出李峻用来劈竹筒的短剑是一把世间难得的宝刃。
香车载美人,宝剑配英豪。
李秀固然亦是个美人,却是个舞刀弄枪的军武之人,看到好的兵刃自然会有种爱不释手,想要经年把玩的念头,她手中的斩风刀便是如此得来。
“李...二郎,你手中是什么兵刃呀?能给我看看吗?”喜爱之心让少女不得不放低了姿态,强挤笑面地问向李峻。
“这个吗?太阿剑。”李峻又劈开了一个竹筒,转身对周围得南夷军护卫喊道:“你们也来吃一些,我做了好多,大家都尝尝。”
素日里,李峻的为人便是如此随和。
这几日,南夷军卒也发现这个大将军很好相处,听到喊话后都纷纷地跑了过来,不等主将李秀发话,拿起劈开的竹筒饭便吃了起来。
“太阿剑!你...你就...”李秀听说过这个宝贝,但她实在不能忍受李峻如此地暴殄天物。
故此,少女上前一步从李峻的手中夺过短剑,用自己的衣袖擦去上边的油渍,口中埋怨道:“如此的一把名剑,在你的手中竟然成了柴刀,真是不识货,你是个憨包吗?”
时至今日,没有人敢当着李峻的面如此说话,这是一种不敬,也是在自寻死路。
然而,李秀就是这样随口而骂,毫不在意。
身为兄长的李钊并没有喝斥妹妹,他也管不住这个妹妹。
李钊只是与穆君逸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装作没有听见,继续吃起手中的竹筒饭。
李峻看了一眼李秀手中的太阿剑,知道想要再拿回来似乎很难,故此也便笑道:“一把兵刃而已,有什么好珍贵的,你要喜欢就送给你,我是憨包,不识货,行了吧!”
听到李峻如此说,穆君逸还是忍不住地抬头笑了一下。
李峻为人随和,尤其是对女人更是极少动怒,以至于整个武威军中都有了这种习惯,穆君逸对此已经有所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