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年气得捏紧拳头，但还是选择了退让，他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病房，经过回廊时，憋闷地踹翻了一旁的垃圾桶，弄出不小的动静。

周怡音吓得抱紧了鹤别的腰：“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她哭得眼睛通红，一头长发散乱，拼了命地想要抓住什么，看起来十分无助。

鹤别低下头，定定看了许久，刚想开口说什么，却听周怡音问道：“鹤医生？”

鹤别没说话。

周怡音棕色的眼睛转了转，好似从噩梦中逐渐清醒了过来，她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鹤别，又看到自己双手环抱的动作，连忙撤回了手。

她不明白鹤别怎么会在这里，努力地回忆了一下，虽然映象十分模糊，但她记得自己最后好像是抱着鹤别在求救……

周怡音很苦恼，爸爸的手术已经结束了，她与鹤别的关系也已经画上了句号。但刚才情况混乱，她下意识地朝鹤别求助，确实很不应该。

“对不起，鹤医生，你救了我爸爸，我很感激你。”周怡音道，“我不该给你添麻烦。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鹤别注视她良久，淡漠道：“我是这里的医生，照顾病人是我的职责，但我讨厌麻烦。”

周怡音时常觉得鹤别是个非常矛盾的人，白色的医大褂在冷漠的鹤别身上仿佛格格不入，更别说什么冠冕堂皇的救死扶伤，根本不适用。

可不得不承认他面对病患时，专业又有涵养。

鹤别走到病房门口时，略停顿了脚步，转过头道：“好了就早点出院。”

周怡音：“……”狗屁涵养。

等鹤别走后，周怡音看着病房内一团糟的景象，越加害怕不知何时会出现的张启年，也不敢在医院里多待。她赶紧给张扬打了个电话：“你忙完了吗？能不能来接我？”

张扬正在工作室里处理之前的麻烦，正好周怡音打来电话，她才发现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她都忙忘了：“怎么了？音音，是不是不舒服？”

张扬是周怡音最好的朋友，也是最让她安心的人，所以没有隐瞒地说了一遍：“我怕他还会再来。”

张扬听后越加咬牙切齿，匆匆撂下一句：“我马上过来，你等我，我很快。”

“好。”

周怡音忐忑不安地坐在病房内，风声从窗户里渗进来，动作大些她都会吓一跳。

勉强稳定了心绪之后，周怡音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先一步去办理了出院手续，等在偶有人经过的医院门口。

十五分钟后，张扬到了，周怡音坐进车内，有了熟悉的人陪伴，完全封闭的空间里，她终于得到了机会暂时喘息。

工作室内，有几个员工还在加班。

张扬带着周怡音进了办公室，递给她一杯热水，问道：“你怎么样？张家势大，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

周怡音握着透明玻璃的水杯，心情恹恹的：“我知道，但我现在……”

话还没说话，工作室漆黑的座机响了起来，铃声突兀又显得有几分古老。

张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她按了接听，张启年的声音通过电子设备传了过来。

“喂，张扬，你看到音音了吗？”

张扬没来由一阵火大，但还是忍耐着道：“没看见，我一天都在工作室，很忙。你跟音音都已经分手了，还问那么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