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畅说:“郑好,这个处理我很不满意啊,不把我送进传染病房,见不到李瑶乙如何把药给她?”
许畅的话突然启发了郑好,一个大胆想法涌上心头。他咬牙说:“现在病人已经到了十分危急的时候,时间就是生命。我们应在最短的时间内让病人喝到我们的中药。”
许畅说:“关键是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把中药送给病人。”
郑好没有说话,心中寻思,“就是让医生把汤姆带走,汤姆的病依然不能得到有效治疗。这个事情,要当机立断。倘若当断不断,其乱自变。”
郑好不再去临时救护所叫医生了,拿定主意,他首先回到宿舍,把尽量多的中药捆在腰间。徐晓宇问:“你要干什么去,难道要去炸碉堡。”
许畅也说:“带这么多中药,可是你还是进不去戒备森严的传染病房呀!”
郑好说:“我有办法。”说完就走。许畅与徐晓宇拉住他说:“我们和你一起去吧?”郑好说:“不要了,人多了反而坏事,你们在宿舍看书休息,等着我胜利归来的消息吧!”
郑好走下楼梯,许畅拿着口罩追过来“口罩还没有带呢?”郑好对许畅摆摆手,淡淡地说:“朋友,不用了。”
作别徐晓宇与徐畅,大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回还的感觉。
他回到汤姆处所。汤姆微微睁开眼问:“他们很快会来吗?”郑好点头。
汤姆说:“你为什么没有戴口罩,我会把瘟疫传染给你的。”郑好笑了笑。没回答。而是问:“还想喝水吗?”汤姆点头。
难忍的病痛,使他不再关心郑好的口罩问题。闭上眼,等郑好给他倒水。
郑好把杯中汤姆喝剩的最后几滴水倒进自己口中。希望这里面有汤姆留下的病毒。
然后他又用汤姆的杯子接了水,一饮而尽。最后他趁着汤姆闭眼,拿了桌上中药。撕开了倒进水杯。
端了倒有中药的水杯,放在汤姆嘴边。郑好说:“老师,喝水吧。”
得了这次瘟疫的典型症状就是“渴”难以忍耐的渴。恨不能喝尽太平洋的水。
听到水,汤姆迫不及待的抢过杯子。像是吸毒的人看见了毒品,也不仔细看,一饮而尽。
喝完了,他睁开眼,用很奇怪的眼神望着近在咫尺的郑好。说:“这是中药?”
郑好点头:“对,老师,你说的没有错,这是中药,它的确切名字叫白虎汤。”
汤姆说:“郑好,你学习很好,思维与众不同,可是在这件事上,你错了。中药是不能治疗传染病的。你不要离我太近,这样会很危险,会被传染上瘟疫的。”说着他去推郑好。
郑好抓住了他的手说:“老师,你知道什么叫立竿见影,什么叫效如桴鼓吗?你现在就是了。”
汤姆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自己推向郑好的手,他又抬起另外一只手。
他说:“我的手刚才还没有力气抬起呢,现在竟然能够抬起来了。”
郑好问:“还口渴吗?”汤姆摇头说:“刚才心中像有一个火炉在熊熊燃烧,现在已经仿佛被被一场暴雨浇灭了。这是中药起的作用吗,中药可以治病吗?”
郑好说:“从前我也曾经这样怀疑中药,可是我现在每天都为从前的幼稚想法而感到懊悔。认清一件事物,真的不是很容易的。”
郑好走出门,晃了晃头没有一点晕眩的感觉,摸了摸身上,很干燥,没有大汗淋漓。
口中不干燥,也没有口渴喝水的欲望。他心中无比失望。汤姆老师已经好了,我再到什么地方去感染瘟疫呢?感染不上瘟疫,我熬这么多中药,又有什么用处呢?
他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已经偏西,但阳光依然刺眼,照的他有些头眩。
他低头揉了揉眼。感觉脚下的地似乎在晃动。“地震了吗?”他环顾四周,树在转,楼房也在转。天好像也在转。
突然太阳好像炽热了许多,心中仿佛点燃了一团火,把身上每一个细胞内的水分都烘烤了出来。口中顿时异常干燥。
不是地震,是自己晕了。太阳一如既往的照耀大地,并没有比往常更热。一切都没有变,只是自己变了。
“我染上了瘟疫。”他告诉自己。他扶着墙站着,身上汗水淋漓而下。渴,严重的口渴,不可遏抑的口渴。
他感受着瘟疫所带来的痛苦。心中却充满了喜悦。这大概是人类历史中所没有的。也是传染病史中所没有的。为染上可怕的疾病而喜悦,痛苦并快乐着。
疾病带来的苦痛波及由里及外的每一个细胞。痛苦的感受也是纷繁芜杂。就是病人本身有时也不能准确说出自己的苦痛。
可是古人在一千七百多年以前,就能够在纷繁复杂的症状中一把抓住了疾病的本质,把这诸多症状感受用最精炼的语言准确的记录下来。
大汗,大热,大渴,脉洪大。这就是经典。使得一千七百年后的今人依然能够感受这经典所描述的苦痛是那么的准确无误。
郑好泪流满面,是疾病带来的痛苦,是马上能够挽救同学朋友的感动。还是领略到前人的伟大所带来的震撼。也许这些都兼而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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