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地的时候,郑好感觉一滴水珠砸在头上,紧接着一滴,两滴,三滴。
郑好说:“下了!”郑铁山说:“哎吆,雨看样越下越大了。不行,把麦子拉家里看样已经来不及了。郑好,你赶快拉车回去,把塑料纸拿来,现在只能把麦子堆在地里了。”
说完拿起车上的绳子匆匆向地里赶。郑好调转车子,飞快的拉车回家。
到了家里,气也没有来得及喘上一口,把车放进配房。取了塑料纸夹在腋下,又取了两个斗笠。飞快的向麦地跑去。
路上,雨点打在斗笠上啪啪作响,起风了,郑好迎风而跑。斗笠被吹掉了。他拾起来戴上,斗笠再次被风吹掉。
他索性不再戴了,拾起来,夹在腋下。郑好心急如焚,他在风雨中奔跑,头发被风雨凌乱了,心情更是凌乱。
麦子淋湿了,发霉了就不能卖钱了,半年的辛苦就要白费了。想及此处,更加加快脚步,向麦地飞奔。
到了麦地,郑铁山已经把麦子堆了一人高了。看到郑好来到,他就跳上麦垛,呼喊郑好,把地上麦子拾了抛给他。
郑好先把斗笠抛给父亲。郑铁山把斗笠甩在一旁,说:“戴着这东西干活太碍事。”郑好有同感,他把塑料布与斗笠甩到一旁。
然后冒着雨,急匆匆俯身抱麦子,一次抱四五捆,麦芒刺挠着他的脖子、脸,甚至透过衣服扎在身上。
一切都不顾了。必须与风雨抢时间。他飞快的在地里来回穿梭,把麦子一捆捆的抛给郑铁山。一小时过去,所有麦子放在了一起,堆得像一座小山。
郑好抬起头,雨点啪啪的砸在他的脸上,使他睁不开眼。他抹了把满脸的雨水。这里有水有泥,有刺人的麦芒。
郑好拾起地上的塑料布。然后把手里的塑料布用力向着麦堆高处的郑铁山抛。
风大雨急。抛了两次都被风刮偏了。第三次被郑铁山接住,但是又从他手中滑脱。
直到第四次才被郑铁山接住。由于郑好抛掷的力量太大,让他站立不稳,跌坐在麦堆上。郑好担心得问:“没事吧?”
郑铁山没有回答,喘着气重新站起,他站在麦垛高处,迅速解开塑料布绳子。而后振臂一抖,塑料布如一块祥云,遮住了半个麦垛。
看到麦垛被遮住,听到雨点啪啪地打在塑料布上。郑好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去,他们保住了麦子,保住了半年来辛苦努力的劳动成果。
郑铁山把塑料布摊开后,接着。揪住塑料布的另一端,迅速从上面滑下。
风挺大,吹的塑料布噗噗响,如果不是父子两个人在两边拽着,塑料布恐怕早就飘飞出去。
郑铁山让郑好揪着不要放松。他把塑料布一角栓在麦堆上,飞快地跑到地头上,一口气搬来十多块石头。然后用石块把塑料布四周压住。最后再用两条绳子交叉着把塑料布自上而下紧紧箍住。一切完毕。郑铁山拍了拍手。
风很大,雨点打在塑料布上啪啪响,可是麦子却被紧紧包裹起来。
父子两人对视一眼,郑铁山拿掉儿子头上散落的麦穗,给他戴上了斗笠,说:“衣服都湿透了,赶快回家换衣服吧,不要受凉感冒了。”
郑铁山转头时,郑好分明望见父亲眼眸里有一点晶莹闪烁。
刚才由于着急麦子,没有注意到这田地里的情况。此刻放眼望去,四处是人声鼎沸,手电筒的灯光乱闪。
所有地里有麦子的农户都出动了。他们或是拿着塑料布在田间奔跑,或是在地里忙着堆麦子。
当中有带着孩子出来的,小孩子的叫嚷声和大人的训斥声乱成一团。
回去时候,走到半路,郑好就感觉雨明显小了。风也煞了。到家开门时候,雨就完全停了,这难道就是一场全东洲省的小雨吗?来的仓促,走的匆忙。
郑好如泄了气的皮球,又如一摊烂泥,瘫倒在床上。
透过木格子窗户,无力的望着外面夜空,仅有几朵浮云飘过,露出了星星,在云中闪烁,向他眨着眼睛,似乎有无尽嘲弄。
郑好心情沮丧,此刻周身酸痛,躺在床上,连翻身挪动都感到痛苦万分。一时竟难以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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