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起唐树贵妻子对段天明的评价,郑好对段天明也有了恨意。他不愿意搭理他。
外面的太阳照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眯着眼辨别了方向,再次来到计生办。
拖拉机还在服务大厅内。几个工作人员看到郑好,都躲得远远地,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郑好把车开出计生办。段天明在门口爬上了车。
郑好先回龙山,打算明天再来派出所打听消息。一路上段天明说个不停,郑好想着自己的心事,对方说的话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郑铁山听到唐树贵死亡的消息,半天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对郑好说:“杀人无论怎样都是犯罪,是不可饶恕的,相信国家法律不会放过他的。”
唐树贵家里有几只羊和一头猪,两天没有人喂了,羊咩咩的叫个不停。猪饿的直哼哼。
可是郑好他们没有唐树贵家里的钥匙。郑好就抱着草料翻墙过去。喂完羊和猪。郑好站在空旷寂静的院子里发呆。
孩子丢失了,丈夫死去了,只剩下刚刚怀孕的妻子还住在医院里。曾经热闹幸福的家就这么败落了。
夜间郑好痛醒了。拉开灯看自己的胳膊,此刻已经肿的发亮,两处被钢筋划伤的血槽,变得红肿灼热,犹如被烙铁烙过一样。郑好关上灯,忍痛捱到天明。
他去了卫生室。谢彩霞看了郑好的胳膊,吃了一惊,说:“从来没见过人的胳膊肿这么厉害,现在要立即输液。”
郑好说:“算了吧,我还要去镇上,吃些消炎药就行了。”谢彩霞责备他说:“你是铁打的人啊,命都不顾了吗?”
郑好说:“唐树贵死了,他不能死的这么不明不白,我一定要去看处理结果。”
谢彩霞对郑好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人已经死了,一切已经无可挽回。你去看处理结果,他们这样处理,你不去,他们也这样处理。”
郑好说:“杀人的一定要受到惩罚。”谢彩霞说:“不要傻了,派出所与计生办都是国家机关,他们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郑好说:“现在是法律社会,我相信国家的法律。”谢彩霞一边给郑好消毒伤口,一边说:“郑好,你有时候很傻。”郑好没有说话。
郑好开着谢彩霞的拖拉机再次来到派出所。派出所的胖警察认得郑好。他不耐烦地说:“哪有这么快出结果呢,再等着吧。”
郑好没有办法。只得离开派出所。他不想再赶回龙山了。打算等到下午快要下班时,再去派出所一趟。无论处理结果有没有。他都要去煤城接替柱子。
他把车开到离派出所不远的一处路边树荫下。跳进车厢,这几天一直没有休息好,虽然拖拉机的铁车厢坚硬且凸凹不平,旁边还不时有各种车辆呼啸而过。他还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突然来了两个警察,把郑好拽下车,然后给他戴上了沉重的脚镣和手铐。郑好不停挣扎,却没有任何力气。
他问:“为什么给我戴上这个,我犯了什么罪?”两个警察很冷漠,没有人回答他。只是把他牢牢得控制住。
郑好被押上了解放汽车,就像是电影中十恶不赦的坏蛋,到处游街。他的身后站着公安,荷枪实弹,威风凛凛。
他胸前挂着大大的牌子,他努力想去看清胸前牌子写的是什么罪,可是仅有一个大大的鲜红的叉,除此以外就什么也看不清了。他知道,只有犯了死刑的人才会挂上这样的牌子。
观看游行的人山人海,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人群中,他看到了高中时英语老师汤姆、班主任孙晋西、同班同学徐晓宇、徐畅、张海。
竟然还有颜晓雪,她的表情愕然,这让郑好心中的自尊深深受到了伤害
他不知道犯了什么错,可他还是惭愧的埋下头。但是很快被警察揪了起来。这一次他看见了郑铁山,父亲远远地望着他,眼里噙着泪。
郑好泪流满面,他喊起来:“爸爸,没有了我,重病缠身时,谁能来照顾你,爸爸!”这时耳边突然响起“嘟嘟”的巨大声响。
郑好睁开了眼睛。一辆大卡车鸣叫着从旁边驶过。太阳正当头顶,透过树荫照得车厢滚烫。路上车来车往,原来是南柯一梦。可是他却泪水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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