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阻止了要跟上来的苗鹤雅,将罗飞的行李交给宇文长生,让他找一间空客房将行李放进去,顺便打扫干净。
片刻后,沈钰的书房里,罗飞这个好像混凝土浇筑出的大汉嚎啕大哭,丝毫不顾及形象,震得整座别墅都在隆隆作响。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小罐儿摆在桌上,泣不成声道:“这...这是我妈!她...原来她的病一直都没有好...!
上次做完手术虽然好了一些,但在第一次复查时就查到癌细胞已经转移....她为了不让我担心就骗我...说恢复的很好...没关系...我就那么傻傻的相信了...!
之后我妈继续去水产店...做买卖...我竟然一直没有察觉到!?我真蠢!真蠢!”
罗飞说着不断用拳头去敲打自己的脑袋。他相当后悔,前一阵子的自己只顾着打擂台打比赛,却忽略了母亲的情况。
现在回想起来相当的懊恼与自责!他觉得母亲之所以会走到这一步,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他的原因。
沈钰算是听明白了,罗飞的母亲为了不让儿子担心,没有说出自己细胞扩散这件事,而是陪在他的身边开开心心的走完了人生最后一段旅程。
在罗飞提出要去京城发展定居之时,老太太都没有任何的意见,当下就非常开心的就答应了。
还拖着病入膏肓的身子与罗飞坐上高铁一起前往京城。
然而原本就已经时日不多的老太太,终于在抵达京城的半路上与世长辞,驾鹤西去....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对罗飞来说打击相当的大。
他不得已半途下车,回夏竹为母亲举办了葬礼。做完这一切才带着骨灰再次出发到京城。
沈钰计算了一下,罗飞说要来京城发展距离现在时间是有些久,原来中间还出了这种变故?
上一次梦境聚会时他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这汉子忍得相当难受,在这一刻才完全将情绪爆发了出来。
“哭吧...哭出来能舒服些...你别忘了还有我这个兄弟。以后就踏踏实实待在这,管吃管住!哭吧...把你的委屈和难过都哭出来。”
沈钰轻拍着罗飞厚实的脊背,而这位肌肉铁塔一样的大汉却哭得像个孩子。
哭声震天动地,不知持续了多久终于缓缓停歇下来。
在好事的苗鹤雅偷偷打开书房大门时,才发现罗飞这肌肉壮汉竟然哭到睡着了。
沈钰竖起一根手指让大家不要吵到他,这才背着罗飞将他放到了属于自己的卧室里。
关上房门,沈钰轻声道:“让他好好睡一觉吧。哭出来对他的身体和精神都是一种宣泄与放松。要不然憋在心里会憋出病的。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都散了吧。”
在众人离开后,苏家大小姐苏纸鸢却若有所思的望着罗飞的房门。
沈钰看问道:“怎么,苏大小姐有什么感触?”
苏纸鸢表情有些黯然,随即小声道:“感触的确有些感触...我非常羡慕那个傻大个能如此放肆的哭出声来...试问我们成年人有多久没有这样哭过了?反正我在十三岁以后就没有这样哭过...你呢?”
沈钰想了想道:“我?恐怕在三岁以后就没这样哭过了。”
好吧...他的这个答案一点不出乎苏纸鸢的预料,这家伙就像一个不知道难过的机器,冷静的让人害怕。
苏大小姐叹了口气,而沈钰似乎已经理解到这位大美女为何会羡慕罗飞了。
她心里现在何尝不是压着一块大石头?
因为先前那件事,她很想回家质问自己母亲为何要放弃她,但却又不敢。
她怕得到的那个答案是自己无法承受的答案。她也怕那个答案是她期望得到的那个答案。
因为苏纸鸢知道,她一旦问出这个问题,就一定会在自己与母亲中间划出一道裂痕,无法弥补的裂痕。那是不信任的裂痕!
所以说只要她问出这个问题,或者母亲主动对她解释什么,都会划出这道裂痕。她们母女恐怕再也回不到之前那种状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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