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中映入了蓝色的袍衫，是乔松回来了，他又是那样阴沉沉地站在暗处看着她，他看着她的眼睛，似是在纠结什么，又似是在回避什么。然后，他垂下了眼睑走到炜彤的面前，将草药放到一边，似是无意地瞟了一眼秦扶苏：“他怎么在这儿？”

“说来有趣，他一定要学怎么梳头，喏，谛听的头就是他梳的。”炜彤指向谛听，那傻瓜还愣着。

一旁的端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回来了，淡淡看了一眼，身上的寒气便慢慢退去。

“恩……”忽地，秦扶苏发出了一声酒醉后的呻吟，他烧红的脸难受地皱起。

“喂，你们应该照顾他。”见两个一个发呆，一个无措，炜彤就忍不住提醒，“就像照顾发烧病人一样照顾他就可以。”

“哦。”矮子立刻行动起来，她推了推谛听，谛听才回神，谛听留下，矮子走到一旁的溪边取水。

“恩……”秦扶苏难受地翻身，端木柔见他往炜彤靠近，便将她抱起，炜彤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端木柔抱着她问，炜彤自嘲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个男人呢？”炜彤一指她头发，“幸亏还有你，我应该会舒服了。”

端木柔垂眸，似是想了想，唇角竟是向上扬起，似是发现了什么好事：“以后我的药材能放你房间里吗？”

乔松露出了不解的神情：“你背秦扶苏不算有伤风华，为什么我抱你就是了？”炜彤看着乔松半天没说话，是啊，背和抱有区别吗？同样是肢体的接触，为何意义却大大地不同？

端木柔轻轻把她放下：“你的脚是那秦扶苏害的。”她的眸子里滑过一道杀气，炜彤道：“这是意外。”

“你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我不会动他。”端木柔说得很淡，但是炜彤听着很奇怪。

“乔松，你看谛听和长流，你猜她们谁喜欢秦扶苏？”在端木柔给他包扎的时候，炜彤一直在观察那两个她头，虽然她们高傲地目中无人，但也正是她们这个年纪所拥有的轻狂，真让她羡慕，尤其是她们少女初怀春的样子，更让她想起了美好的青春时光。只可惜当时的自己只知道怎样去修心法，没去真正享受过生活的乐趣。

端木柔转头看了一眼：“长流。”说完便继续给她包扎。

“你怎么知道？”

“她一直看着秦扶苏……”端木柔再次检查了一下她的脚踝，然后坐到她身边，靠在了身后的树上，“你这几天都不能下地。”

“那我怎么走？”

“我背你。”秦扶苏闭上了眼睛，脸慢慢朝一旁侧去，他累了吗？怎么这话听着他意识很清醒呀！

今天，却与以往大不相同，秦扶苏是真醉了。矮子支撑不住地睡去，而谛听依然守护在秦扶苏的身边，有很多感情在平时并不容易发现，而当你发现的时候，其实那份情已深。

“乔松？端木？”她戳乔松，乔松微微皱眉，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没有睁开，似是睡得深沉。

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梳头……给我梳头……

炜彤猛然惊醒，心跳砰砰砰直响，做噩梦了，都是秦扶苏害的。

清晨林间的空气清新，晨光将水汽染成了浪漫的淡金色。视野中，是令人舒适的亮绿。

“做噩梦了？”端木柔轻轻扶住了她的肩。

“对不起，吵醒你了。”此刻似乎还早，四周很静，只有雀鸟的欢叫和溪涧潺潺的声音。篝火似乎熄灭不久，还残留着缕缕青烟，青烟之中，两个妖怪相互依偎着，却不见了秦扶苏。

“想喝水吗？”乔松轻轻地问，她点点头，总得洗漱吧。

乔松起身抱她，炜彤扶住他的手：“我只是扭伤了，不是残废。”乔松垂下了眼睑，遮起了里面的神情……

“她……好像又说错话了，我嘴真笨。”

“没关系。”乔松弯下腰，还是将她一把抱起，炜彤想说放下，乔松却说在了前头：“请让我抱你，在你不能走的时候，我希望能成为你的双脚。”柔和的目光中带着一分期望，心里百味交杂，说不清，道不明，很感动，但却不知该如何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