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过去,云芷回到思故渊秘境,她坐在那片小池塘般的镜面边上,双手托腮,呆呆看着草木随着微风一下下抖动着枝桠,眸中的神色飘渺悠远,仿佛还停留在千年之前的记忆里。
玉奴命器灵将云芷捞回来后,喊了她好几次,可云芷却好像依旧在梦里一样,置若罔闻,只是比木头人多口气似的。
“她怎么回事啊?”玉奴没法,只好揪住思故渊器灵的衣襟死命盘问他。
“神女莫急,云小姐并无大碍,只是还未从前尘往事中回过神罢了。”思故渊器灵对待旁人都是吊吊的,可在神虫族唯一剩下的这位继承者面前,却是半分架子也无,整一个言听计从,诚惶诚恐。
“这都过去多久了,还没回过神?本尊看她是魂都丢了吧……”
玉奴与器灵在边上吵吵闹闹。
云芷虽然听见了,可她的思绪确实还停留在两千年前,与爹爹一起将墨景尘送去玄元门——
那个时候,空间裂隙的封印已经名存实亡,魔族肆虐大陆,她被慕家保护在安全的东原领主府中,未曾见识过魔族的可怕,直到在前往玄元门的路上,云芷亲眼看见魔族将人徒手撕烂活剥生吞,才知魔族之祸已狼烟四起……
不过爹爹将墨景尘送去玄元门,以旁观者看来确实是明智之举。
那时的墨景尘还未满二十,修为却已突破天阶,他对炼药、炼器、阵法、符箓各个领域都有着深刻独到的见解,如此惊才绝艳之人,让当时的玄元门掌教在见他的第一面时,便与众长老竞相争抢要当墨景尘的师父……
明明是这样前途无量,耀眼夺目的人,如今却什么都没留下。
虽然还有大段的记忆尚未重现,但云芷心中没来由的涌起几分抵触和恐惧……直到与墨景尘在玄元门内一同观赏紫幽昙漫山遍野绽放的盛景,所有的记忆都是那样的安宁美好。
可万物盈满则亏,她隐隐觉得,之后发生的事似是要将这些如梦似幻的纯粹情谊统统践踏进尘埃里,内心深处,竟没来由爹在抵触去想后来但事情,所以是又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云芷将白皙的素腕从袖口伸出,纤纤玉指展开,那朵从北堂璟袖中掉落的紫幽昙便悬浮在她掌心之上,一如长在土里那般鲜活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