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连老爷子一边笑起来,显然是想起了曾经年少时光,无忧无虑的岁月。
王连生也笑,他小时候,集市没有取缔,大伯也爱吃肴兔肉,他跟着两个堂哥疯玩一阵跑回去,大伯会把兔肉扯下来喂到几张小嘴巴里,剩个骨架,慢慢咂摸着滋味儿喝两盅酒。也想连老爷子说的,咂得滋滋儿响。
“咱们带回去,也烫一壶酒。”王连生笑道。
连老爷子看他一眼,点头赞同:“好!吃这个得配老白干儿,才够味儿。”
王连生也笑着点头附和。
两人在前头有说有笑的,后边珍妮与一群干部走在一起,却没什么共同语言。
这拥挤杂乱,在珍妮眼中颇为肮脏的集市,还有那些身上带着补丁,灰头土脸的乡下人,还有路边随便一栓的牛马牲畜,这环境太落后、太肮脏了,让她很有些不适应。
连老爷子兴致这么好,她不好反对,却也悄悄拿了块手帕捂着口鼻,让淡雅的香水味儿遮掩住骡马牛驴的屎尿骚臭气,一边脚下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地面的坑洼,甚至是牲口的排泄物,每走一步,都让她恨不得发疯接下来,连老爷子又买了红彤彤的糖蘸儿,手工做的麦芽糖、芝麻酥条,竟然还让他们遇上了一个卖泥叫叫的手艺人,连老爷子亲手挑了几个泥叫叫,还有泥转转,转身交给王连生:“你请我吃肴肉,我给你买几个小玩意儿,听说你孩子不大,给孩子们带回去玩吧。”
王连生很爽快地接了,“多谢老爷子。”
“哎,不用,不用,我都不和你客气。”
集市不大,从头走到尾也没用了半个小时,车子已经绕过来,在集市出口等着了。
这边连着一大片晒场,过完了秋收秋种的晒场空闲下来,只堆了些秸秆草垛,晒场上就被临时征用成了牛马市,一些当地人牵了牛马等牲口在这里售卖。
珍妮赶上来几步,低声提醒:“老爷子,牲畜怕是没检疫过……”
连老爷子没作声,却也没往牛马市那边走,只站在路边看了一会,就上了车。
三辆车启动开走,集市上的人才似乎脱离了压抑的空气,重新活泛起来,纷纷开始议论,这模样,是什么大干部吧?坐的那小卧车可真高级啊,比县里大干部们坐的都好啊……
不出意外的,王连生晚饭也没能回家,陪着连老爷子‘烫了一壶酒’。
第二天,连老爷子没再出门,说是前一天累了,要休息两天。
王连生暗暗松了口气,恢复了他按时上下班的生活。
却不想,只隔了一天,领导就找到了王连生,悄悄地询问:“你知不知道连老爷子去了哪里?”
王连生有些懵:“我几次接触,都是和大家一起,并没有私下往来,并不了解他要去哪里。”
领导见他脸色不好看,连忙伸手按住他道:“你别误会,不是说你有什么私下往来,只是,这人在咱们这里,接待好是咱们的份内工作,也不能让人四处乱走不是……毕竟,是米地回来的,还是不能放松警惕那根弦儿……”
后面这一句,是压低了声音附耳说的。
王连生听得这话并不意外,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但也仅是知道该注意些什么而已,连老爷子他是真不熟,去了哪里也他也根本不了解。
有了一次去农场的经历,王连生还是很谨慎地,思忖了一下补充道:“在车上,老人几乎不说话,偶尔说起,也是说离乡久了,特别想念家乡的人和物。这一点上,从老人昨天特意下车赶集,也能看出来。”
领导表示理解地点点头,看他脸色肃穆,又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不必太过紧张,我也就是找不到人,过来问你一句,想着老人说话是不是透露过一句半句的。既然没有,那就没事儿了,我再让人四下里转转找找。”
王连生见领导转身就走,他想了一下,提醒道:“……要不,给马路上的岗亭打电话问一下,他们在马路上执勤,说不定能看到呢。”
领导眼睛一亮,拍掌道:“嘿,这是个好意见,我这就去打电话。”
说完,又夸赞道:“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灵光。”
说着,匆匆去了。
------题外话------
之前发重过一章,不知道有没有小可爱误订了,我补两千字,分两章补。先更两千字,再补一千,仍旧是两千字的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