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紫宸殿内。
花鸟鱼纹银香炉升腾着徐徐青烟,顺着窗户溜进来的帷帐见屋内昏黄,又自觉跳了出去。
天已经黑了,殿内还未掌灯。
武落衡踮脚看向殿内,高力士见状摇了摇头,走到她身前拱手道:“娘子1还是请回吧,大家2今日谁都不见。连奴也不曾近前,一直在殿外候着呢。”
“阿郎3为何事忧心?”武落衡刚要迈进门槛就被他横了一拂尘,当即面露怒容,“阿翁为何不肯告知一二呢?”
“娘子折煞奴了,”高力士收回拂尘,不卑不亢道,“并非是奴不愿告知,实在是奴也不知大家为何事烦忧。您还是请回吧,若是扰了大家的清幽,奴担待不起啊!”
“阿郎会见我的,”武落衡挑起眉,高力士虽是圣前红人,但终究是个宦官,她打心眼儿里还是看不起的,“妾身最得圣心,兴许能为阿郎排难解忧呢?”
“最得圣心这话,旁人说倒也罢了,妹妹自己这样说,怕是有恃宠而骄的嫌疑呢。”皇甫金兰平日里就和她不对付,俩人经常是见面就掐,“你说我说的……是也不是?”
“德妃姐姐也来了呀,”武落衡笑了笑,讥讽之意盈满了眉梢,“姐姐入宫二十余载,自然说得在理。”
“妹妹入宫不过十年,虽蒙盛宠得以位列三妃,实则不及姐姐十分之一二。”她接着说,“纵使姐姐只所出一子,却比妹妹五个孩子中的任何一个都受宠呢!”
一番话给皇甫金兰气得直瞪眼。
没有女子会喜欢被别人说老,更别提她刻意强调了“十年”,言外之意不就是说自己花了多一倍的时间仍和她平起平坐吗?
生的多也好意思拿出来得瑟,只有母猪才一窝接着一窝生。
“妹妹才出产月,还是得多注意些才是。”皇甫金兰也笑了笑,“关切”地说,“阿郎正在气头上,若你等下被丢出来,可是要伤根本的!”
“你才会被丢……”武落衡最忌讳别人说她不受宠,刚要争辩就被窗内丢出来的折子打中了脚,一个踉跄惊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