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高力士应声,毕恭毕敬地说,“天气炎热,岭南距长安1600余里,若非哥舒小将军亲率人800里加急托运,怕是最快也得明日傍晚才能到了。”
“这小子有心了,”仁宗拿起冰鉴里的铜夹,夹了一枚荔枝说,“为朕分忧者,当赏。”
“唯,”高力士应声,余光见盯着他的杨钰环眸里略有深意,看向了她问,“娘子可有何吩咐?”
“大夫说笑了,”杨钰环的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妾身瞧着大夫也满头是汗,想请阿郎封赏大夫一番。”
“钰环这话倒是提醒了我,”仁宗如梦初醒般地指了指案几,欲起身又坐了回去,“若非你提及岭南,朕断想不出荔枝北运的法子。”
“阿郎谬赞了,”高力士谦逊地说,“奴是偶然思及那处。”
提岭南本是想替被贬至岭南的兖州司马杜闲平反,谁料半路上杀出了个杨钰环。
他捏了捏袖口,岐王送来的襄阳才子杜子美的干谒文此刻正在袖里。
八年前拔得头筹的他因其父被贬岭南而被剥夺了殿试资格,如今他闲赋在家,蹉跎间已四十有三。
人生能有几个八年?
现今长安城内还有疫情,虽然花七小姐同花家诸位公子连同张疾医拼命赈灾,但三五家接连绝户的事儿仍不少见。
“诶,该赏自然是要赏的,”仁宗摆了摆手,说,“朕方才便说过了,为朕分忧者,当赏!”
“多谢大家赏赐,奴其实有一册牒想请您过目。”高力士躬身道,掏出了干谒文,“此乃襄阳杜子美的墨宝,奴瞧着此人颇有才华,故将其讨来了。”
“襄阳杜子美?”仁宗将手里剥好的荔枝推到了杨钰环的唇边,笑意盈盈地看着后者贝齿咬下一口后,并未接高力士递过来的宣纸,“可是那个嚷着‘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杜子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