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将那捂着心口痛苦不已的人,入了眼。
“主子,心口又痛了吗?”玉舞早已经重新将人扶住,站了起来,但是手中却突然一轻,主子早已不在自己手里。
华明见凌君突然夺了主子过来,便用了几分力挥了一掌,那凌君居然生生受下了,嘴角有一丝血迹。
“华明···住手,”轻揽在他怀里看得清楚,眼神里是没藏住的一份焦急,勉强分出一些力气吩咐道。
众人这才停下想抢人的心思。
轻揽不再抬头看他,放开抓住他手臂的力道,转而扶在了一旁的马车架上,只是那被握住的手腕,却怎么也抽不住来。
“放手,”轻揽的声音比这寒冬还冷。
“不,”凌君的声音,有些变了,可还是很好听,还有她从未听过的笃定。
轻揽这才抬头看他,那么逞强,眼泪却滑过眼角,她心里的痛,要怎么才能缓上几分,凌君,已不是她的凌君,不远处那人,是他的夫人。
围在一旁的几人愣了,第一次,看右相哭。
轻揽看着他,用尽了全部力气夺回了自己的手腕,在他痴缠的眼神中,转身进了马车,几乎是跌了进去。
凌君怕伤着她,终究放了手,看她进了马车。
“主子,”玉舞跟着进了马车,回头对玉慢说道:“还不去拿药?”
华明意味深长地看了人一眼,吩咐北辄道:“去赶车,走吧。”
玉慢拿了药来,玉舞打开车帘拿了,吩咐道:“主子说走。”
“是。”华明上了马车,亲自赶着马。
玉慢上了后面的马车,北辄赶了马,几人很快消失在了刚才欢声笑语的地方,留下凌君和阮秋水在那里,怔愣半晌。
“兄长。”阮秋水早已从凌君的神色里,知道了那人是谁,终究还是回来了是吗?
“你先去泉城医宗堂吧,我有事。”凌君吩咐道,冷淡,而又不容置疑。
“我要跟着你。”阮秋水眸里含泪,委屈道。
“有些话,我只说一次。”凌君冷冷道,然后便策马跟去。
那阮秋水再多不愿意,终究不敢跟着。
眼神转而看向了远处的那个雪人,眼中恨意升起。
轻揽!
到了泉城,几人找了家客栈,华明将轻揽抱进了二楼上房,几人见轻揽服了药,还是未醒,一时也慌了,又服了左相准备的压制寒毒的药物,轻揽还是高烧未醒。
华明透过窗子看着楼下立在雪中的人,那人几乎被雪覆盖,可是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华明思索半晌,问玉舞道:“医宗堂的宗主,你跟我提过,叫什么名字?”
“凌君啊,怎么了,你现在能请到凌君来吗?”玉舞拿冷水布巾擦拭着主子的额头,问道。
华明便走下了楼,站在凌君前面,“主子有寒怔,心又时时绞痛,如今着了凉,进了药还是高烧不退,可是又时不时的全身冰寒······”
话还没说完,那人已经转身上楼,没了身影。
华明叹了一口气,才想起几年前和玉漠的对话,从玉漠口中,也听说过凌君这个名字,想着白天主子的反应,华明有些担心。到了二楼,华明见凌君早已抱了右相入怀,几人在旁边不知所措。
华明看着那人看主子的眼神,他也经常用这样的眼神看玉舞。华明便说道:“我们先出去吧,这是医宗宗主凌君。”说完便带着几人出了去,在外面守着。
凌君探了探轻揽的额头,又把了把脉,这才将人抱入怀中,往她身上输着内力压制住寒毒。半晌,轻揽才稍微转醒过来,脸颊绯红,吐出一口鲜血来,便又昏昏沉沉睡去,凌君见她寒毒压制住,只剩高热,便放了心,吩咐他们去抓药,玉慢说有,便拿了买好的药材给凌君看,凌君看了竟是自己开过的方子,便让去熬了药送来,亲自喂了。
众人见他还没有走的意思,都看着华明,华明叹了一口气,几人便又出去了。
到了半夜,轻揽的高烧才退了。
凌君抱了她入怀,安然睡去。
第二日,是轻揽先醒来,待看清眼前情状,静默片刻,然后又捂着心口,痛得蜷缩成了一团,凌君醒来,便要抱了她入怀,轻揽伸出手来狠命撑着他,不让他靠近。
“你走吧。”轻揽忍着痛,声音几近乞求。
“揽揽,”凌君的声音里,是心疼。
“你走吧!”轻揽痛得痛呼出声,凌君要近前查看,轻揽还是死命地与他隔开距离。
“揽揽,你还是,不要我么?”凌君忍着心痛,声音里藏着太多绝望。
轻揽转身看他,看着他眼里的爱意和痛苦,自嘲道:“你既然已经有了夫人,如此,又算什么?”说完再也没有力气抵抗,“药,给我药。”
凌君却并没有去拿旁边的药,而是一把将人捞进怀里,低头将人吻住,直到她眉梢渐渐缓和,痛楚稍稍减少,凌君放开她,看着她,眼里早已不是刚才的绝望,而是藏不住的欣喜,“揽揽······”
轻揽并不言语,被他吻得有些恼怒。
轻揽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心情,一团乱,但是心口隐隐作痛,还是提醒她要去吃药,便要爬过他去拿药。
凌君看着她的动作,伸手又将人揽入怀中,轻揽气愤不过,直接咬住了他的肩膀,凌君只是闷哼一声,并不放开,还有心思打趣:“揽揽,换个地方咬行吗?那里的牙印,还没散。”
轻揽松了口,瞪他,“我要拿药,你放开我。”
凌君又无赖似的将人困在怀里,吻了半天,轻揽一开始还想咬着他的嘴唇抵抗,他便忍着痛任由她咬着,轻揽看着两人的情状,慢慢变了味,便放开,任由他胡来。
凌君吻完,见她又安分不少,心里喜悦,“揽揽的心绞痛,是心病,吃那些药会有依赖,对你不好。”
轻揽绷着脸色,并不言语。
“揽揽,是因为见到我心痛的是吧?”凌君得寸进尺,“虽然心疼,但是我很开心,只是以后,我们都不用再如此心痛了,你回来了。”
开心?!
轻揽恨恨地看着他,挪过身子照着刚才咬过的地方咬了下去。
凌君忍痛:“揽揽,你何时变成小狗了吗?”
“你放开我!”轻揽咬完,嘴角带了血迹,凌君的肩上渗了血迹,两排牙印。
“不可能!”凌君比五年前,添了霸道,轻揽更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别人碰过的人,我轻揽不想再碰!”轻揽吼道,想到那个如他一样白衣而立的人,心里不爽,吼完,却见凌君笑得过分。
轻揽怒极,自从重逢,她一直痛,他总是笑!?
就算当年是她离开,但是也不全是她的错吧,为什么受折磨的只是自己?
“揽揽刚才说的夫人,是谁?”凌君见她真的生气,便解释道:“这些年,我都在等你,我也只有你,只要你,不会让别人碰的,揽揽怎么一见面就冤枉人?”凌君太过激动,看着他的揽揽,一颦一笑,一怒一嗔,一举一动,不放过她的任何,揽揽比以前,美得更摄人心魄,一双好看的眼睛,装下了他的整个世界。
“上次与你同行之人,不是你的夫人么?”轻揽质问,“这可是她亲口说的。”
“你说秋水?她是我的义妹。”凌君解释道。
“义妹?又不是亲妹妹。”轻揽见空,抬脚要去踢人,然后趁机逃走。
但是凌君还是比她快一步,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困住了手脚。
“凌君,你混蛋!”轻揽挣扎着要起来,但一会却不再乱动了,脸色绯红,有些躲避凌君的眼神。
“现在,还是等会,还是午后,还是晚上。”凌君看着轻揽的眼睛,把话说得明目张胆,字正腔圆。
“你!”轻揽僵住,不敢再动,两人五年前早已颠鸾倒凤,此时,却十分紧张,轻揽眼里有闪烁,她早就告诉过自己,她和凌君,终究会陌路,所以当年才离开,但是此时相逢,她却低估了自己的心,凌君很好,美好到让她一个女子都有些羡慕,丰神俊朗,眉目间的温柔,让人心魂都陷了进去,而且修为和力气,都比往昔更难以抵抗,轻揽自嘲了一下,为此刻的动弹不得。
更则,原来看到他与别人在一起,这么心痛······
“那就现在吧。”凌君说完,便不再忍,再一次低头将人吻住,一只手困住了她的双臂,一只手却开始要褪去她的衣物。
轻揽保留了最后的清醒,在还没想明白之前,她不想再次放任自己,趁此时还有些抵抗力,用尽所有力气,转身将凌君压在了身下,然后瘫倒在他起伏不定的胸口,说道:“晚上吧。”
凌君听得,瘫倒在床上,因为之前去抓火焰兽,又挨了华明一掌,又输了内力给她,自己也确实有些累,因此只是将人紧紧揽住,待喘息稍匀,才抱着人好好睡去,“我也累了,我们再睡会吧。”
“好。”轻揽感受着他的心跳他的气息,眸子里却一片清明,将刚才的情欲退散而去,彷佛也想想清楚,他与她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牵扯,将这些年的远离变得如此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