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莲子时,徐云怡突然想到了江南采莲女,“常听人说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只可惜此时已是深秋,若是在盛夏,摇着一只小船到荷花深处,吹湖风,闻花香,采莲蓬,可谓乐事一件。”
“古往今来,无数文人墨客写了数不清的采莲诗词,其中奴婢最喜欢的就是王昌龄的《采莲曲》: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小姐姿容娉婷,恰巧今日也穿了碧绿罗裙,若是到湖里荡舟采莲,定也像诗中的少女一样,人比花娇。”朱砂没放过任何一个逗徐云怡开心的机会。
徐云怡看了看自己的碧绿罗裙,笑着答道:“我可比不上诗中的少女,采莲女采莲时常常吟唱菱歌。所谓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我虽长于江南,但从未有过荡舟采莲的经历,不比终日与水为伴的采莲女,唱不出似她们那般悠扬婉转的菱歌。”
“老爷常说小姐有琴、棋、书、画、诗、酒、花、茶、香、医、厨十一绝。要我说啊,小姐完全可被称为‘十二绝’:除了琴、棋、书、画、诗、酒、花、茶、香、医、厨外,还应加上一个‘歌’。”青黛笑着说道:“小姐唱歌时宛转悠扬、悦耳动听,可谓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永安宫怜昭仪之所以得宠,凭的不过歌、舞、媚三字。若论歌声,她和小姐相比,不过是萤火之光与皓月争光罢了。”
徐云怡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青黛的头,“你这小妮子,就会逗我开心!我的歌声虽然没到‘呕哑嘲哳难为听’的地步,却万万谈不上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虽然不喜怜昭仪,但她能歌善舞,我确实远远不及。与她相比,我才是萤火之光。”
青黛咯咯笑了起来,“小姐过谦了!奴婢又不是没听您唱过歌儿。虽然此时荷叶凋败,但微风轻拂,小姐不妨唱首菱歌,也让奴婢的耳朵享享福。”
朱砂和竹沥姑姑也在一旁附和着,央求徐云怡唱一首菱歌。
徐云怡丹唇微启,唱起了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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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若耶溪傍采莲女,笑隔荷花共人语。日照新妆水底明,风飘香袂空中举。岸上谁家游冶郎,三三五五映垂杨。紫骝嘶入落花去,见此踟蹰空断肠。
唱的是李白的《采莲曲》,歌声清脆,旖旎轻柔。
歌声刚落,青黛便拍手赞道:“好!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竹沥姑姑和朱砂也拍起了手,称赞徐云怡的歌儿唱得好听。
就在这时,荷叶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悠扬婉转的女子歌声——越女采莲秋水畔。窄袖轻罗,暗露双金钏。照影摘花花似面。芳心只共丝争乱。
唱的是宋时欧阳修的《蝶恋花》。
顺着歌声的方向看去,徐云怡发现一个身着藕色衣衫的少女正在枯荷深处摇着一只小船。少女拨动船桨的手臂白得就像水底的莲藕,没有一丝瑕疵。微风拂来,吹动少女垂落在肩的长发,使其看起来仙气飘飘。
徐云怡、竹沥姑姑、朱砂、青黛、荀叔和钟叔在岸上看着荷叶深处的摇船少女,一湖一船一少女,仿若一幅大家画的山水画。
钟叔毕竟是男儿,忍不住感叹:“这是天宫里的仙子吧!”
藕衫少女的船朝穿过片片枯荷,朝岸边摇来。
与此同时,少女又唱起了《蝶恋花》的下半阙——鸂鶒滩头风浪晚。雾重烟轻,不见来时伴。隐隐歌声归棹远。离愁引著江南岸。
唱完下半阙后,藕衫少女的船也快靠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