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且痕挟持着常芙蕖一步步朝众人走来,郁且镛弯着腰跟在两人身后。在月光的照耀下,郁且痕手里的弯刀反射出锃亮的光,不禁让人感到可怖。
郁且狂知道郁且痕暴躁又狠毒,只怕他真会伤害到常芙蕖,便急忙说道:“且痕,不得无礼,快放了常姑娘。”
郁且痕不理郁且狂,反而推了常芙蕖一把,好快些走到郁且狂等人身边。
见郁且痕不理自己,郁且狂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大哥郁且镛身上,“大哥,求您劝劝且痕,让他放了常姑娘。”
郁且镛依旧弯着腰跟在郁且痕身后,他胆小又懦弱,故而虽然不喜欢郁且狂,但脸上还是堆满了笑容,“且狂,你也别怪大哥。且痕向来说一不二,我虽然身为长兄,却也左右不了且痕。”
郁且狂不由得哑然失笑,明知大哥不会帮自己却还要求他,只能说自己确实欠缺考虑。
在和郁且狂说话的同时,郁且镛仍紧跟着郁且痕和常芙蕖。等他说完话后,三人也已到了郁且狂、徐云怡等人身旁。
借着淡淡的月光,徐云怡发现常芙蕖的神情仍如先前那般平静,脸上并无惊慌之意,似乎根本不惧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弯刀。
徐云怡心想常芙蕖果然不失将门风范,便如古时勇士即便刀斧加身亦丝毫不惧。
即便如此,徐云怡总还是担心常芙蕖会受到伤害。常芙蕖是鄂国公之后,又是芙蓉浦之主,倘若郁且痕真要对她不利,徐云怡定会让钟叔救她,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昨日出徐府时,徐云怡刚好在门口见到了郁且镛和郁且痕两兄弟。被常芙蕖请进徐府后,兄弟俩便在府中见到了郁且狂和主人常芙蕖。
见大哥也从南京赶来,郁且狂倒是有些意外。意外之后,郁且狂便料到了郁且镛的来意,他知道大哥之所以来此,便是想和郁且痕联合起来对付自己。
虽然明知两人来者不善,郁且狂还是强笑着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他并非是想讨好两人,只是心中还顾念着亲情,所以即使再怎么不喜欢郁且镛和郁且痕的为人,他还是勉强和两人打了个招呼。
见到郁且狂后,郁且痕便直接问他可从徐云怡那里找到了什么有用的东西,态度极其恶劣。
当郁且狂回答说并未找到什么后,郁且痕立即便破口大骂,说郁且狂无用,一路跟着徐云怡,从清平卫到苏州府,却没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还骂郁且狂即便在鸣雁楼、笠帽峰见过徐云怡,又在徐府里和徐云怡待了这么久,还是毫无发现。
早在十多年前,当郁且痕还是孩子的时候,南京郁氏就已开始为汉王效力。那时皇帝还未迁都北京,故而南京还是大明都城,名叫应天府。夺嫡需要财力支持,为了增强自己的财力,汉王便把目光看向了应天府的富豪。
郁氏的财力在应天府数一数二,自然成了汉王首先拉拢的对象。郁万贯起初不同意与汉王合作,但当汉王同意只要自己夺嫡胜利后,便会提高商人地位后,郁万贯便同意与其合作。
从此郁氏便开始为汉王效力,十多年来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着汉王。
随着年岁渐长,郁且痕开始慢慢了解到父亲在为汉王效力。为了在父亲面前显示自己的才能,也为了打败两个哥哥成为郁府的继承者,更为了在太子、汉王与赵王的夺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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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中捞取利益,郁且痕不断讨好父亲和汉王,表示自己愿意为汉王效犬马之劳。
这些年来郁且痕的确为汉王做了不少事,也让郁万贯对他刮目相看。
但郁且痕的目标远不止于此:他不仅要打败大哥二哥,继承郁府的万贯家财,更要通过汉王进入朝廷为官。郁且痕不止要为官,还要做朝廷的正二品大官,他要做的是礼部尚书。
郁万贯之所以选择帮助汉王,目的是一改千百年来的重农抑商之策,以提高商人地位。而郁且痕之所以想要成为礼部尚书,所图乃是改变千百年来的嫡庶观念,让庶子和嫡子拥有同样的权利和地位,而不是以嫡为尊、以庶为卑。
郁且痕读书虽然不多,却也知道礼部看似无关紧要,却负责着礼法与科考。若是自己成了礼部尚书,便能以礼部的名义强调嫡庶之别并不重要,只要自己肯长期坚持,便能对大众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届时世间庶出之人也可以不再为庶出的身份所限,也可以和嫡子获得同样的地位。
在人生历程中,郁万贯虽然家境富足,但却因为商人的身份而屡屡遭到别人的嘲笑。士农工商,商者为下,地位最低,纵使自己家财万贯,也很难入朝为官,衣食住行也收到各种各样的限制。在饱尝世人冷眼和嘲笑后,郁万贯决定投靠汉王,想借助汉王提高商人地位,更想通过汉王改变千百年来的重农抑商之策。
郁且痕之所以要改变千百年来的嫡庶观念,便是因为其父郁万贯过于重视嫡庶之别。郁且痕向来自负,又格外自命不凡,在他看来,大哥郁且镛过于平庸无能,二哥郁且痕性格过于古怪,两人都不及自己,因而理应有自己继承郁府的万贯家产。但郁万贯却说郁且痕和郁且狂都是庶子,只有郁且镛才是嫡子,皇家尚且讲究嫡长子继承皇位,郁府更当如此。郁且镛既是嫡子,又是长子,因而郁府的继承人只能是郁且镛,而不能是郁且狂或郁且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