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郁且狂还沉浸在生平从未体会过的父爱中时,郁万贯却突然沉下脸来,“话虽如此,可老二再次顶撞为父,按家规再加二十大板。长兄如父,这四十大板便由老大亲自监督执行。”
郁万贯的脸色说变就变,让郁且镛和郁且狂两兄弟均感到猝不及防。过了一会儿,郁且镛才反应父亲说了些什么。即便是后知后觉,他也不忘信誓旦旦地向郁万贯保证一定会尽好监督之责,脸上又浮现出那副幸灾乐祸地神情。
郁且狂没想到这丝父爱会消失得如此之快,快得如同流星划破天际,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原本老泪纵横的父亲瞬间又换了个脸色。
虽然脸上还有泪痕,眼底的温情一时半刻间也难以全部褪去,但郁万贯的神情已变得严肃而又冷漠,宣布惩罚郁且狂时的语气也表现得极为不在乎,似乎他只是在惩罚一个犯了错的下人,而不是在惩罚自己的亲生儿子。
“父亲……”郁且狂想和父亲说一大堆话,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极力从口中吐出“父亲”两个字后,他突然感觉此时再多的语言也是苍白无力的,倒不如不说的好。
失望到极致、伤心地透顶时,无言往往就是最好的答复!
郁万贯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沉着脸说道:“虽说父爱两字可以让为父付出一切,但父是父、子是子。身为人子,即该尽到人子之责,不该擅自诘问父亲,更不该出言顶撞……”
徐云怡向来不赞同所谓的三纲五常,也极讨厌长者或权威者要求他人无条件服从于自己,于是还没等郁万贯说完,她便在一旁反问道:“身为人子,便该毫无条件地顺从父亲吗?都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既然如此,郁先生又如何保证自己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行都是正确的呢?既然为父者无法保证个人所为可以成为子女表率,又岂能厚颜无耻地要求子女毫无条件地顺从自己?”
徐云怡的声音虽然温柔,但温柔中却裹挟着威严、威严中又夹带着自信,不禁让人少了些与她争辩的勇气。即便是郁万贯这样的老奸巨猾之人,也会在徐云怡的威严与自信面前有些手足无措。
郁且镛虽是懦弱之人,但同时也是欺软怕硬之辈,更是深知狐假虎威之道。此时有父亲在侧,他便没把徐云怡放在眼里。为了在郁且狂和郁且痕面前显示自己的“强硬”和“本事”,徐云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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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郁且镛便立即针锋相对地答道:“孝顺孝顺,既要孝、更要顺。为人子者若不顺从父亲,何谈孝顺之道?听舍弟说姑娘博览群书、学富五车,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懂?”
徐云怡本就不喜欢郁且镛的人品,听了他的这番话后,更是觉得他没有主见,只知道拜高踩低,故而便冷冷地答了句“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
因为觉得与郁且镛这样的小人说话不过多费口舌而已,便如无法与只活一夏的虫子谈论冬季的冰雪、难以与坐井观天的青蛙谈论大海的广袤无垠一样,因而冷冷地答了句“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后,她便没再搭理郁且镛。
郁且镛却不这样想,他还以为徐云怡是怕了自己,又想好不容易有父亲在一旁帮自己撑腰,这次一定要在郁且狂和郁且痕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因而即便徐云怡不在理他,他还是不依不饶地重复着自己的观点,但翻来覆去也就那几句话,丝毫没有新意。
“行了,老大,凡事适可而止即可!平时是教你的过犹不及之理都忘了吗?”郁万贯不愿爱子在外人面前丢脸,更不想郁府的继承者被郁且狂和郁且痕看扁,便沉着脸喝退了郁且镛。
真正厉害的人大多低调,相反越是无用之人则越喜欢炫耀自己的才能,郁且镛便是如此。好不容易有了一次表现自己“才能”的机会,郁且镛自然不愿轻易放弃,可他又不敢违抗父命,故而虽然心中万分不愿,郁且镛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在商场摸爬打滚数十年,郁万贯自然不是寻常之人。在心中细细想了想后,他觉得徐云怡的话虽然与朝廷宣扬的三纲五常相悖,但其实也有一定的道理。他并非冥顽不灵之人,相反数十年的商海经历教会了他必须时刻牢记《周易》中“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的道理,因而他能做到所思所想不被特定的学说所禁锢。若是换做平时,郁万贯会立即表示赞成徐云怡的说法。
但此时不一样:此时徐云怡所言即是郁且狂所想,倘若自己表示赞成徐云怡的说法,岂不变相地表示支持郁且狂可以违抗自己的命令。为了维护父亲的权威,也为了更好地治理诺大的郁府,即便心中再怎么赞成徐云怡的说法,郁万贯也不能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