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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不露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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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黛对琴技不过略懂皮毛而已,她知道郁且狂琴技极佳,可以说丝毫不输朱云怡。想到自己竟能挑出郁且狂弹琴时的问题,青黛不禁觉得颇为得意。除了适才所提到的两个问题外,她还注意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故而又继续说道:“适才郁相公也说了,弹琴讲究技法,若是不懂琴技却偏要附庸风雅,最后只会贻笑大方。简单的如弹琴讲究“左按右弹”,即左手按弦取音,右手拨弹琴弦。因左右手分工不同,故而指法各有讲究:譬如左手取音时有按音与滑音之分:跪、罨、推出、带起、爪起、掐起、同声等法为按音;吟、猱、撞、唤、进复、退复、分开等法则为滑音。而右手的基本指法有八个:即抹、挑、勾、剔、打、摘、托、搫,此即‘右手八法’。八法不同,所弹音色自然各异。除此之外,还有融合了这‘八法’的组合,如轮、锁、撮、滚、拂、历、双弹、叠涓、打圆等。这些乃基本原理,适才相公所弹之曲总体来说还算可以,但美中不足的是右手指法出现了几处错误:譬如本该是‘挑’的时候,相公却误用了‘搫’,本该用‘搫’时被‘剔’所替代。虽然总体来说无伤大雅,但总有些美中不足。”

说完这些话后,青黛便把具体的错误指了出来。她虽没有看过《神秘曲谱》这本书,不知《泛沧浪》、《潇湘水云》、《庄周梦蝶》这三首琴曲的曲谱,但因为郁且狂的错误十分低级且明显,但凡稍懂琴技的人一听便会觉得十分突兀,因而即便她对琴艺只是略懂皮毛,但还是能轻易地指出郁且狂的错误。

适才郁且狂弹琴时,朱云怡也注意到了青黛所指出的这个问题。她的看法和青黛一样:觉得虽然只是不起眼的失误,总体上来说无伤大雅,但总有些美中不足。那时她便感到有些疑惑:因为郁且狂毕竟弹琴已久,按理说不至于犯这样的错误。况且《神秘曲谱》对《泛沧浪》、《潇湘水云》、《庄周梦蝶》这三首琴曲进行了详细的介绍,对指法和音位也标写得十分清楚。郁且狂既已得到《神秘曲谱》,便不该在弹《泛沧浪》、《潇湘水云》、《庄周梦蝶》这三首琴曲时出现指法上的错误。

听了青黛所指出的问题后,郁且狂哈哈一笑,解释道:“确实是名师出高徒!公主的琴技已让郁某佩服得五体投地,谁知青黛姑娘对弹琴竟也如此熟悉。”把青黛和朱云怡吹捧了一番后,他又解释起了用错指法的原因:“读诗讲究要身临其境地去体会诗中之意,其实弹琴亦是同样的道理,因而适才弹琴时,在下先是把自己当做了国破家亡的郭沔,而后又把自己想象成是梦见蝴蝶的庄周。因为脑子胡思乱想,双手也跟着不听使唤,这才导致右手的指法出现了错误,让公主和青黛姑娘见笑了!”

朱云怡总觉得郁且狂的这个理由有些牵强,因为每次弹琴时,她也会让自己身临其境地去感受曲中之意,却从未出现过类似郁且狂那样的错误。虽然觉得郁且狂的理由牵强,但朱云怡一时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因而只好保持沉默。

就在这时,郁且狂又笑着说道:“我瞧青黛姑娘和紫苏姑娘都懂琴艺,虽然不可与公主同日而语,但想来也都不俗,只是不知谁的琴技更胜一筹?”

青黛白了郁且狂一眼,不耐烦地答道:“我虽跟着公主学过琴,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琴技极为一般,自然比不过紫苏。”

听了青黛的话后,紫苏立即十分谦虚地答道:“青黛姐姐过誉了,紫苏实不敢当。常言道名师出高徒,公主的琴技天下无双,青黛姐姐自幼又在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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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身边伺候,岂是我能比的?”

“你就别谦虚了,我又不是没听过你弹琴!”青黛答道:“那次我和朱砂陪公主到冷宫看崔惠妃和韩丽妃,然而到冷宫后却发现本来给她们做的散状糕忘在了咱们宫里,于是公主命我回宫取散状糕。回到咱们宫中时,我突然听到了一阵琴声。那琴声空灵通透、犹似仙乐,足见弹琴之人琴技之佳。那样好的琴技,宫中除了公主和黄怜之外便再无他人。那时我还以为是黄怜那个小贱人趁公主不在而跑来咱们宫里了,本想准备冲进去把她赶走。谁知进去后却见不到黄怜,只见你紫苏在院中弹琴。”

说完这些话后,青黛突然看了朱云怡一眼,然后说道:“公主,紫苏那是真人不露相,她的琴技可以说和您不相上下。即便不如您,那也差不了多少,我和她相比可有着云泥之别呢。”

朱云怡还是第一次听青黛说起此事,若非青黛说起,她还不知紫苏的琴技竟那么好。不过她知道青黛平时虽然话多,但向来只关心与自己有关的事儿,而紫苏不过是一个小丫鬟,即便她的琴技再怎么好,在青黛看来也不过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因而也没和自己说起那件事。而紫苏向来说得少做得多,为人不争不抢又格外低调,因而也没有主动显示自己的才能。

听了青黛的话后,紫苏的脸瞬间变得通红起来,想来只因为害羞,只听得支支吾吾地答道:“青黛姐姐过誉了!我不过是对弹琴颇感兴趣,故而在未进宫伺候时学过一段日子,岂能登上大雅之堂?更别说与公主相提并论了!毕竟烛火之光岂可与日月争辉,真是折煞我也!”

青黛刚要答话时,郁且狂却抢在她前面说道:“其实人各有所长,紫苏姑娘善于弹琴,自是好事一件,姑娘又何必如此谦虚呢?”

紫苏急忙说自己不过是闹着玩儿而已,实在说不上是善于弹琴。

紫苏已经如此谦虚了,郁且狂却丝毫没有眼力劲,依旧不依不饶地说道:“姑娘实在是太过谦虚了,倒让在下这种夜郎自大之辈觉得不好意思了。适才青黛姑娘也说了,既然姑娘的琴技远胜于她,而青黛姑娘尚且愿意点评在下的琴技,姑娘却迟迟不肯给在下一些意见,只是夸在下的琴弹得好,难道是怕在下超过姑娘吗?”

经郁且狂这么一说,紫苏的脸变得更加红了。她急忙解释说自己的琴技不及郁且狂,因而不敢擅自评论,更不敢在朱云怡和郁且狂这样的大师面前班门弄斧,除此之外绝无其它想法,希望郁且狂不要见怪。

见紫苏神情紧张,朱云怡立马决定站出来替其解围。她准备告诉郁且狂人和人的性格不同,青黛快言快语,而紫苏生性内敛,让郁且狂不要咄咄逼人。

正准备说这些话时,朱云怡突然想起了一些东西。细细思考了会儿后,她最终什么也没说。

朱云怡的这些举动早已被郁且狂看在眼里,她的所有心思也早已被郁且狂看穿。但郁且狂什么也没说,只是颇感欣慰地看了一眼朱云怡,然后又将目光转向紫苏,笑嘻嘻地说道:“紫苏姑娘不必过谦,能让青黛姑娘佩服,想必姑娘的琴艺必有独到之处。晏殊有词云:若有知音见采,不辞遍唱阳春。既然公主我们三人都是喜琴之人,倒也可以说是高山流水遇知音了。既是高山流水遇知音,咱们理当遍唱阳春才是。既然姑娘善于弹琴,便劳烦给在下和公主弹上一曲吧!”

若是换做平时,朱云怡一定会站回来替紫苏拒绝这种强人所难的要求,并觉得郁且狂的人品有问题。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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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适才所思考之事后,朱云怡便没站出来拒绝郁且狂。

紫苏只是拒绝郁且狂,推辞说自己琴艺不佳,反复强调不敢在郁且狂和朱云怡面前班门弄斧,并坚决不肯为郁、朱两人弹上一曲。

而郁且狂也没有丝毫要退让的意思,不管紫苏如何推辞,他还是坚持要求要其弹上一曲。

见郁且狂如此强人所难又不依不饶,一旁的竹沥姑姑、蓝雪都感到些许不快,而青黛早已气得想要上前堵住他的嘴。但她们都知道郁且狂与朱云怡的关系,因而才忍住了心中的怒气。况且朱云怡还没发话,她们也不好越俎代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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