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想要摸上她的脸。
哪怕是一张易过容,满是伤痕的脸,陆淮钦还是想要摸一摸。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定在这烟雾缭绕中,上演过无数次的幻觉变成了真的。
“陛下。”夏予突然喊他。
陆淮钦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止是多么的诡异,他顺势收回手,“这药的味道有些奇怪。”
“怎么会。”夏予有些慌。她是换了几味药,但绝不至于一尝便能尝出差距。
“也是,许是朕的味觉有些变了吧。给朕揉肩。”说着,便靠在了桶壁上。
“是。”夏予为难。
她看着不比往日宽厚的肩膀,故意不用技巧,胡乱捏着,总之力道够了就行。
水渐渐凉了,陆淮钦几乎溺死在她的手下。
再捏下去,他许是会克制不住自己,想要把她拉过来,想要褪去那张面皮,想要与她倾诉在她不在的日子里,他是如何过的。
陆淮钦的心跳渐渐加快,他唰地站起来,待发现自己的失控,才强装镇定,故作漫不经心道:“这手法得练练。”
说完,抽了一旁的干浴巾丢到夏予的怀里。
夏予懵了懵,硬着头皮问:“陛下这是何意?”
“擦。”
“……”
夏予看了一眼陆淮钦,发现他面色冷峻,丝毫不似玩笑,便仔细擦了起来。
好歹做过几年夫妻,不至于羞愤欲死。但必要的时候,还是恨不得把眼睛戳瞎,权当没看见。
最后掂了脚擦干净了陆淮钦肩膀上的水,夏予才颤颤巍巍地把浴巾放在一旁,又拿了寝衣给他穿上。
给他系裤腰带的时候,手抖的厉害,几次都打不上结。
陆淮钦突然将她的手拂开,自己淡定自若地系上,“这伺候人的本事也需长进。”
说着,睨了眼夏予,“你倒是说说看,你这样朕如何放心让你去伺候太子?”
夏予突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怕她伺候不了谦儿,才让她做这些事情。
陆淮钦披上狐裘缓缓往外走,像话家常一般道:“太子年纪虽小,但却少年老成,与朕之间有一些误会。但到底是朕的儿子,朕自然盼着他好。这样,你日后晚上便在朕这里伺候,白日去太子那里伺候,过些时日你若还无长进,也不必待在太子身边了。”
夏予幽幽地盯着陆淮钦的背影,心想他能说出“朕自然盼着他好”这样的话,是不是良心被狗吃了?撒谎都不带脸红的?
还是说发觉自己快要死了,所以开始珍惜父子之情了?
“愣着做什么?没有半点机灵劲,过来给朕磨墨。”
“是。”夏予乖巧上前。
陆淮钦开始看起了桌案上的东西,目光再也没有落在过夏予的身上。
可明显的,他看东西的速度慢了许多。
何幸今日不敢进去伺候,只好在外面等着。陆淮钦睡觉的时间比平日足足晚了半个时辰,可那桌案的东西也没有平时多。
何幸只好偷偷靠在门边想听听里面的动静,似乎除了书页翻面的声音,也没有其它声音了。
不会真的一个在认真伺候,一个在处理公务吧?何幸不敢相信。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陆淮钦看着翻到最后一页的折子,打算重头再来一遍,余光却瞥见昏昏欲睡的夏予。
看着都要燃到底的蜡烛,陆淮钦这才惊觉时间过的这么快,怕是要到深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