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被夏予照顾,陆淮钦心里便很暖。
那是一种他说不上来的感觉。
只觉得漂浮在尘世没有停脚的心有了可以立足的地方,随之可以休息片刻。
他从出生到现在,就一直被当成强者去培养,他手里握的权势,多数时候都是拿来保护或者伤害别人的。
可是被夏予保护的感觉,却让他觉得他也是有肩膀可以依靠的人。
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竟是让陆淮钦产生这种感觉,说来也有几分好笑。
陆淮钦压下心口的失控,拿了挂在墙上的雨伞打算去喊人。
黒靴刚踏进泥水里,何幸便带人赶了过来。
亮堂的火把将整个小院照亮,何幸带了不少东西过来,都一一放在檐下。
陆淮钦让人去烧水熬姜汤,随后便由周太医给他检查。
在这空隙,陆淮钦打量了一下这一方小院。
在他的记忆里,他来这里还是很多年前。
因为他母亲是在这里生下他又被赐死的,所以他自打来过那一次过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他将他母亲葬进皇陵陪那薄情者生生世世,却自私到不愿打理这冷宫一分。
因为每想到这里,他便能回忆他母亲绝望痛苦的小半生。
如今再来,他倒是没有想到这里大变了样。
虽然处处还是透露出破败,可比起他记忆里的模样,已经有了不少烟火气。
特别是院中种的东西,让陆淮钦想他当初在浮玉山,是不是就是这样和夏予过日子的。
没有大富大贵,却也怡然自乐。
目光落在屋对门的厨房里,陆淮钦仿佛看到夏予在灶前做事的模样,他想她做的菜一定很好吃。
“陛下,夏姑娘给您看过了,也施过针了,并无大碍。”周太医说道。
陆淮钦点了点头,便将手藏进袖口。
他微微转动手腕,看着宫女从厨房抬出热水去往湢室,朝何幸吩咐道:“给这里添些东西,她需要什么就给什么,再放一张大些的床。”
“是。”何幸办事速度极快,在夏予洗完澡出来之前,就把床给布置好了。
被褥添了新的,又软又大,足足可以盖三人。
夏予从湢室出来的时候,陆淮钦便坐在了那张床上,屋内只剩她们二人。
夏予自然知道深夜之中,二人一屋代表的是什么。她擦头发的手顿了顿,脚步一转便想溜。
“过来。”谁知陆淮钦一点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手一招,就和唤自己养的猪狗一般。
夏予磨磨蹭蹭,极其不情愿地走到了他的身边。
陆淮钦示意她继续擦头发,而他的指尖却是不自觉地摸上了夏予的背脊。
顺着夏予的蝴蝶骨描绘,陆淮钦最后比量上了她的腰。
“陛下就像打量一件被自己忘记的旧物,心里大约还在想自己以前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东西。”夏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