韭菜盒子,是现在大家的叫法,霭青小时候和姥姥妈妈学的是叫做韭菜馅饼,姥姥来自河北京津唐一带,出身虽然是地主,家里雇着长工,那也不是天天能吃得起大米白面。那时候吃的最多的是高粱米,偶尔改善伙食就做二米饭,小米加高粱米。大米是南方物种,北方见不到的。妈妈从乡下出来到了北京上学后,吃到了大米,一发不可收拾,顿顿吃大米,哪怕是积米,就是替换下来的储备粮,一说是发霉之后处理后发放市场,所以积米里总有股子霉味儿,那生米可以洗出很浑浊的米汤,用来浇花营养丰富。现在生活改善了许多,没有粮票定量了,谁也不会去吃发霉的积米了,妈妈现在迷上了天津小站米,说是以前给皇上的贡米,有糖尿病也挡不住顿顿吃米。
乡下也种麦子,那时候的加工工艺做不出现在的精致白面,但却是十足的有机全麦面。姥姥很会做面食,总有一块老面起子,用来发面,做馒头做包子。姥姥还特别会使碱,蒸出来的馒头又白又大又甜,这是妈妈和霭青都没有学会的技术。妈妈小气,舍不得发碱,馒头发酸,霭青反过来,碱面总放多,馒头都是灰绿色的死面团子。
现在霭青才略知道些原理,这不就是旧金山湾区流行的酸面包嘛。面团在自然条件下利用空气中的细菌发酵,留一小块养做面种,不用酵母粉就可以做面包。做馒头就得要放大苏打小苏打来中和那股酸味儿,这是霭青的短板,她不想去试,酸面包挺好吃,营养价值还高。
所以霭青的面食就主要在不用发面的一面,家常饼,鸡蛋煎饼,糊塌塌,而最拿手的是馅儿饼。
馅饼就是把食材剁碎包进面皮里,饼铛里煎熟。那么这个馅儿,那就丰富了,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霭青的韭菜馅饼用料除了韭菜,还有鸡蛋和虾仁。
鸡蛋家里常备,特别是有了杰杰以后,鸡蛋给了小孩子主要的营养。鸡蛋是扣思扣五打六十个包装的散养cage free鸡蛋,常年就是一个价,八块四毛九。虾仁也是扣思扣的千年价格不变一包两磅去头去皮深冻虾,十三块九毛九。
虾仁化冻剁碎,放少许姜末,鸡蛋打散,多放油煎熟,也剁碎,和虾肉搅匀,加生抽蚝油胡椒面调味。
韭菜只有华人超市买到,洗净切末,橄榄油拌匀,再混入蛋虾馅,就可以包馅饼了。
今天的剁肉切菜工作都由贝拉完成,等一大盆馅儿和好放到霭青面前,贝拉已经累到抬不起手来,“妈呀,姐,做顿饭这么辛苦。我还是别学了。”
“熟练了就快了。”霭青看了看表,“今儿晚了,要不先包你的,拿回家再煎了给你的史蒂文吃?现做的肯定更好吃。”
“不了,我今天做饭做伤了。姐你给我烙几个,我吃了回家,给史蒂文点外卖吧。”
“那你等着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吧,乔治很快到家。”
贝拉无力地点点头,“你家酒在哪儿?我先喝点。”
厨房靠近餐厅的一侧橱柜被改装成了小酒柜,里面有一个二十四瓶的葡萄酒冰柜,旁边是杯子架子,调酒器具,台面上摆满烈酒。
贝拉自己开了一瓶白葡萄酒,舒了口气,“我好些了。”
“那就来帮我。”霭青指着包好的馅饼,“这些放饼铛里煎着。”
第一锅馅饼刚做好,大门一响,“嘿,乔治回来了,真会掐点啊。”
“嘿,honey,我回来了。噢,贝拉也在。”
“乔治,我在你们家蹭吃蹭喝来了。”贝拉嘻嘻笑着,和乔治打着招呼。
乔治抱起杰杰,亲了亲霭青,“贝拉喝的什么?”
贝拉把酒瓶举给乔治看了看,“来一杯?”
乔治摇头,给自己倒了一指威士忌,喝了一口,低头去亲杰杰,小孩子眉头一皱,咧开嘴要哭,乔治哈哈笑了,“好你小子,这么小就知道酒不是好东西?”
霭青接过杰杰放回椅子里,“你要不先喂饭?我这儿马上就好。”
“噢,我有事跟贝拉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