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死后,他的灵魂化为黑烟涌入绞索中,随着林烟的一声令下,一个身穿黑色西装,全身皮肤为红的亡灵出现在林烟面前。
看到林烟,他立刻眯眼笑了,“向您致敬,林烟大人。”
“你刚刚死在我的手里,”林烟忽然说道,“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男人似乎听出林烟意有所指,立刻单膝跪地以表忠心,“曾经对林烟大人不敬的人已并不是我,他的怨气或许不会消散,但早已与我无关。”
“当我作为您的影子苏醒那一刻起,我便是全新的存在,从今往后都会一心一意作为您的仆人,绝无背叛。”
“也就是说,绞索相当于用你们的灵魂,铸造了一个新的你?”林烟思量少许,“明白了,那就给你一个新名字吧。”
男人立刻露出期待的神情。
“骨笛,”林烟说道,“你就叫骨笛好了。”
骨笛低头领命,随着林烟手臂轻挥,化作黑烟随风消散。
将麻烦化为新的助力后,林烟在墙角后找到了小女孩的身影,她正瑟缩在翻倒的办公桌后,怀中紧抱着心爱的鱼缸,但衣服却湿透大片。
她抬起头,眼泪浸湿了遮挡眼睛的绷带,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
林烟这才发现,她怀中的鱼缸不知何时被敲出了一个洞,清水正不断从孔中流逝。
林烟心想,应该是刚被袭击时,被飞来的碎片意外打破的。
林烟并不擅长对付小女孩的眼泪,只能笨拙地问道,“这下怎么办?”
女孩这才抬起头,一眼便看到林烟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被烧得焦黑,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也满是轻微烧伤的痕迹。
关键时刻,林烟只用黑鳞保护了关键部位,仍有不少位置被熔浆灼烧。
小女孩的眼泪一下子流得更过分了,“大哥哥,怎么办?你,你的衣服……”
林烟一惊,“喂,别哭了,再哭你的鱼缸又要漏水了。”
小女孩这才忍住抽噎,认真地挪动手指堵住流水的洞口。
可是亡羊补牢已然无济于事,鱼缸中的水早已像金鱼的生命力一样枯竭。
小女孩皱着眉头,似乎很严肃地思考着什么,最终说道,“大哥哥,我们去找妈妈吧。”
“妈妈可以做到好多事,我的金鱼就是她送给我的,妈妈一定也可以把鱼缸修好的。”
说着,她快步走上前毫不忌讳地牵住林烟的手。
林烟原本忙于寻找今右的行踪,他担心今右再次被灾祸的人纠缠,他本不应该继续在小女孩这里拖延时间,但小女孩身上却弥漫着更大的疑云。
林烟总是隐隐觉得,女孩的秘密与今右对他的态度息息相关,并且林烟对与女孩有关的事并不抵触。
再走最后一趟,林烟心中暗想。
这里是泽丽市的光幕内,梨园街107号,小女孩本该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却对这里的地形格外熟悉。
甚至于,她懂得在其余白大褂路过时,拉着林烟躲进一旁的小房间,熟悉每一个安全通道和楼梯间,就好像在这里住过了数年。
一路上,小女孩负责带路,林烟负责解决路上的所有麻烦,女孩的前进前所未有的畅快,不到几分钟就来到一扇门口,踌躇不前。
面对自己的母亲,女孩显得十分生怯。
她似乎做了十足的心理准备,这才推开大门,生怯怯地喊了一声,“妈妈,我进来了。”
她将门逐渐推开,门内是一个光线昏暗的房间,酒红色的丝绒地毯铺满了地面与墙壁,这里似乎是一个完全不属于公司的房间,当外界的光照射进入时,屋内的昏暗与神秘顿时被打破,一个庞大的物件摆放在林烟面前。
林烟蓦然识出,那是一个巨大的金丝牢笼,一名国色天香的女人双手紧抓牢笼外框,头无力地垂着,只露出绝美的下半张脸。
真正让林烟心生寒意的是,这个女人已然死透了。
眼前女人的死相忽然让林烟想起那张纸条:
“在三日前的今天,我用右手掐死了夜莺。”
懂事的孩子担心打扰母亲的睡眠,因此女孩端着鱼缸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她将鱼缸端到母亲的手旁,压低声音缓缓说道,“妈妈,我的鱼缸坏掉了,怎么办啊?”
“妈妈,人坏掉可以治好,鱼缸坏掉也可以修复的,对不对?”
她歪了下头,眼睛上蒙着一层湿漉漉的布,“妈妈,为什么你睡着以后就不说话了?”
林烟走上前来按住女孩的肩膀,看着女人的尸体道,“人睡着了都不会说话的,走吧,我们不要打扰她。”
女孩却肯定地摇了摇头,“不,妈妈睡着时会跟我说话。”
“她会告诉我,让我离她远一点,不要过去,不要来找她。”
“我想,妈妈一定很讨厌我。”
林烟侧过头,毋庸置疑地问道,“所以你杀了她?”
“大哥哥,什么叫……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