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河堤走，道路两旁的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枯黄的叶子落了一地。

严薇薇踢着一颗小石子，心里憋着一股气。

她为自己那些不合常理的事情找到了答案，然而这个答案她无法接受。

什么叫做陆瑾文他也不是有意的？

难道她还要感谢他，慈悲心肠，为了拯救她这个倒霉鬼自愿献身被她糟蹋了吗？

就算那不是他能控制的，始作俑者也是他。没有他，她才不会遇到这种事情。

所以，还是他的错。

“死狐狸精，死王八蛋，死混蛋，死变态……”

严薇薇手抓着栏杆，气愤地踹着河堤。唐心静默地站在她旁边，看着她发泄完，冷静下来，看着湖面发愣。

“我该怎么办？”她忽地回过头来，无助地望着唐心。

唐心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

她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

严薇薇霍地抱着了唐心，抱着她哭泣起来。她哭着说：“为什么呀？为什么我要碰见这种倒霉的事情？为什么是我呀？”

她眼泪如泉涌，打湿了唐心的衣服。

唐心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任由她哭泣，直到严薇薇哭够了，放开了她。

唐心将一张苏绣的手绢递过去，她说：“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严薇薇接过手绢擦着眼泪，用哭得红红的眼睛看着唐心。唐心视线往前看去，那里有一张长椅，她轻轻地笑了笑：“我们、我们去那里坐坐吧！”

她们两个走到了一颗树下的长椅那儿坐下，阳光从枝叶的缝隙透进来，漏下斑驳的树影。

唐心望着阳光下波光粼粼的大河，听着远处汽轮的鸣笛声，说：“我是f大的学生，跟你一样今年刚毕业。去年的时候，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

唐心说起了她跟谢墨尘的初见，说起了他们是如何相识相恋相爱的，然后她说起了夙夜。她说起了紫明宫里发生的一切，包括她被夙夜强暴的事情。

“那个时候我恨极了他，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那个时候，我也在想，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这种可怕的事情要发生在我的身上？”

“我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老天要我遭遇这种事情？”唐心低垂着视线，眼泪大颗大颗地从她脸上滚落下来。

她到现在也没办法忘掉那些事情，他带给她的恐惧，深深地刻在她的灵魂里，怎样都抹不掉。

严薇薇惊诧地看着唐心，她没想到唐心竟然经历过比她跟可怕的事情。

唐心继续说：“我想到了死，我确实尝试了自杀，只是他不让我死。死不掉的我，心却已经死了。”

“然后呢？”严薇薇看着唐心。

唐心抬手擦掉脸上的泪珠，她说：“我那时候想，反正我也回不去了，我再也见不到我的爱人了。那随便他吧，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了吧，我只当自己死了就是。”

“那个怪物还真的爱上了我，他想法设法地讨我欢心。我跟他说，如果他真要我开心，他就该去死。”唐心看着严薇薇嘴角勾起了一丝苦涩的笑意，“他还真的去死了。”

严薇薇瞪大了双眼。

唐心脑海中，又再次浮现了夙夜的脸。她想起了最后一次见他的那个晚上，他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受了伤的兽，悲凉、绝望、痛苦、哀伤。

“他把我送回来这里，然后他自杀了。”唐心对严薇薇说。她的目光转向遥远处的水天相接处，神情复杂。

“我是恨极了他的，但是知道他为我自杀。我的心里……”她捂着自己的胸口，每一次想起这事情，她的心就会被那种复杂的感情穿刺而过。

“那滋味很不好受。”她说。

她不知道这种感受从何而来？因为夙夜是谢墨尘的前世，所以才怜悯他？还是因为他以死谢罪而动容？

“你爱夙夜吗？”严薇薇问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