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起将魏尹送来的文书整理好,分类放在了架几案上,随后把厉埏川叫醒了。
“你腰牌不见了。”叶白起说。
厉埏川嗓子疼,蒙着被子说:“我指环还不见了。”
“出息。”叶白起掀开被子,揉了揉他的头,“怎么变得这般怜香惜玉,还被咬成这副样子。”
厉埏川烦躁的睁开眼,坐起来,整整捂了一夜,汗沿着脖颈淌着,滑过伤口,有些疼,他看着叶白起:“你知道我昨夜碰到了谁?”
叶白起拿出厉埏川的腰牌递到他面前:“当然了,人家姑娘巴巴的给你送过来,是那个掌狱叫…付思思。”
厉埏川接过腰牌,随手扔在了榻上,听叶白起说:“你怎么惹人家姑娘了,我看她行动自如,不是你连个姑娘都打不过吧?”
厉埏川推他:“滚!”
叶白起起身,拾起一个苹果砸过去,笑着说:“想不到你还有这癖好呢。”
厉埏川接住苹果啃了一口,说:“我的指环呢?”
“你问我我问谁。”叶白起说,“你问付思思去啊。对了,萧大哥和我姐姐去宫里辞行了,明日我们就走了。”
厉埏川蹭了蹭小指,没说话。
***
萧启靖看着厉埏川,笑了笑:“好小子,安分点,做好自己的事情,尽快回来。”
厉埏川说:“姐夫保重。”
厉埏川骑着竹石一路疾驰,齐渡在后头跟着,一起和萧启靖冲向了皋都北门,那赤色大门愈来愈近,厉埏川心如擂鼓,像往平静的湖水里扔了一块石头一般,涟漪泛滥,迟迟不得安宁。
“就送到这里吧。”萧启靖勒住马,说,“阿埏,记得时时传家书。”
厉埏川垂眸点头,就见叶白起和叶姬也往这个方向走,叶白起伸手拍了拍厉埏川,说:“日后要小心,莫要鲁莽行事。”
厉埏川看向齐渡,又看了看萧启靖,说:“姐夫,齐渡跟了我许久,在作战方面造诣不浅,你将他带回北骊吧,让他做铁骑营主将,可以发挥很大作用。”
齐渡完全没想到厉埏川会让他回去,立刻说:“侯爷!”
“齐渡,你擅长排兵布阵,待在皋都只会明珠蒙尘,你与我说过要好好保护北骊,现在,你就去吧。”厉埏川说,“我在这里根本不知道北骊的情况,你协助姐夫,我安心。”
萧启靖思索着,赞同道:“齐渡,你随我回去,让松子他们来。”
齐渡只得说:“是。”
叶姬顺了顺马匹的毛,说:“时候不早了,均安,你和萧大哥一起走吧。”
叶姬身上有着江湖气息,她没有显露出任何情绪,说:“阿埏,雁山横代北,狐塞接云中〔1〕,珍重。”
厉埏川看着叶姬朝西奔去,笑着说:“回家吧。”
指环虽然没有找到,但是厉埏川知道是谁拿的了,倒也不急,总督府冷清了不少,厉埏川也不再管被卓染咬的伤,倒头继续睡。
没有什么比睡觉更舒坦了。
***
彭戈拢着衣服,和仪銮司商量好了连岳校场的布置,就听人说,掌狱来了。
付思思进了门,和彭戈对了眼,然后行礼,说:“彭将军。”
彭戈朝勾当官〔2〕林成汉使了个眼色,又看向付思思,说:“掌狱大人,天州守备军只有两千多人,连岳校场可是唯一驻扎地,再加上禁军,到时候,校场怕是塞不下这么多人,所以我在想,能否劳烦诏狱的兄弟替天州守备军找个暂居地。”
付思思抿紧唇线,说:“彭将军,我们只管诏狱事宜,找场地这事,交给仪銮司更为妥当。”
林成汉摆了摆手,赶忙说:“掌狱大人有所不知,仪銮司人手稀缺,且于此事上根本没有经验,陛下要诏狱协助兵部,您万不可扯上仪銮司啊。”
彭戈搁了茶盏,说:“兵部要给禁军添置军械,还要处理军籍,也要赶造中曲各州的军火,实在分身乏术。说句不好听的,禁军有多少人都是在混吃等死,此次阅兵,只是陛下给总督一个面子罢了。”
付思思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只要付思思不找让守备军暂居之地,仪銮司和兵部也不需用心办事,反正禁军一群残兵败将,能不能撑到最后还未可知,现下要让守备军替他们腾地方,简直痴心妄想。
厉埏川的脾性大,冠军侯的威风没被杀下去,这对天州守备军来说,就是个隐患,倘使禁军取而代之,守备军内部少不了要大换血,那么朝堂局势定有一番微妙的转变。
兵部好不容易爬上了这个人人垂涎的位置,怎么舍得拱手让人,借阅兵一事灭灭禁军气势,往后行走皋都,怎么说都是带着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