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染泡进了水里。
厉埏川撒了花瓣,隔着屏风坐在了外边,卓染将手搭在边缘,说:“总督在山上应该做了不少事情吧,我闻见了火油的味道。”
厉埏川用手磕着桌沿,他撑着头,说:“味道很重?”
卓染没说话。
厉埏川说:“那你且说说,我去干了什么?”
卓染撩着水花,厉埏川听到了声音,慢慢握紧了手。
卓染说:“总督好歹是北骊的冠军侯,作战这事情是本能。近来中郎将和北骊都没有传回什么消息,总督自然着急,肯定要想些方法帮到他们。只不过总督怕陛下多虑,怕陛下以为总督有谋反之心,这样兄弟情可就要泡汤了。再者,总督刚将羽林卫和虎符交给了陛下,可算是大功臣了,因此对其他人产生了威胁,若是让他们知道了总督私造兵器,这又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账了,所以总督只能找个好地方,来偷偷完成计划。”
厉埏川静默了半晌。
卓染继续说:“而火油这东西,需要载体才能发挥作用。总督应该还在想法子吧,毕竟兵部也没有类似的东西,就算是有,也得请示右相。”
许铮近来在朝堂下下了狠功夫,厉埏川也是明眼人,他宁愿自己摸索,也不愿意低三下四求人,许铮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厉埏川自然放弃了这个念头。
卓染吹走了手臂上的花瓣,说:“我说的对吗,总督?”
厉埏川笑了笑,他起身走了进去,见卓染也笑着看他,厉埏川就站在那里,说:“这些话,谁告诉你的?”
卓染说:“我。”
厉埏川伸手拿过巾帕盖在卓染头上,不让她看,他将人捞了起来,裹上衣物抱到了榻上。
卓染扯掉了帕子,脸被闷的有些红,她抬眸看着厉埏川,说:“总督要杀人灭口吗?是你让我说的,我便实话实说了。”
厉埏川替她绞着头发,说:“你不说出去就好了,我也不会杀你。”
卓染歪着头:“我要是说出去了会怎样?”
厉埏川想了想,扣着卓染后脑挨近了自己,他的鼻尖慢慢擦过卓染脸颊,到了下颌,卓染绷紧了身子,突然感觉脖子一疼,厉埏川已经咬了上去。
“厉弛越!”卓染伸手推他。
厉埏川的虎牙尖利,当时就刮破了皮,卓染捂着脖子瞪着他,眼里尽是愤怒。
厉埏川把她的手拿下来,仔细瞧了瞧,说:“没流血,放心。”
卓染瞪他,厉埏川装没看到,浴桶里换好了水,厉埏川跨了进去。
吴松在门外候着,他和系宇互相眨着眼睛,系宇抱了剩下的花瓣出来,说:“完了,主子他…”
吴松叹了口气,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事情怪不得主子。宇哥,找机会我们得把司业大人关起来,主子的名声可万万不能被毁了!”
系宇叹了口气,说:“司业大人嘛,咱还是别动了,主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吴松等着他说下去,系宇却端着花瓣走了。
厉埏川洗得快,他在脑中飞快想了想,卓染确实太精了,这人危险,却又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厉埏川就这么想着,他擦干了身子,换上亵衣倒在了卓染身旁。
卓染睡着了。
厉埏川却翻来覆去,他想不通。
卓染为什么要杀廖泽,当日他问了卓染为何那么恨廖泽,却被人搪塞过去了,即便他当时囚禁了卓染,对她动了刑,但是这毕竟是初世羽的命令,跟廖泽无关,况且廖泽也和卓廷有关系,怎么样卓染都不可能杀了他。
里边一定有什么事情是厉埏川不知道的。
莫不是跟渃溪大战有关?厉埏川想了又想,他套不出卓染的话,这人如果想说,就一定说的清楚明白,可是要是不想说,问的人就会被她绕进去。
厉埏川叹了口气,他慢慢撑起身子,看着卓染,卓染睡得沉,她裸着脖子,被他咬的那处破了皮,朝外微微渗着红色,和整个肤色看起来很不搭,厉埏川抬手摸了摸。
卓染不安分的动了动。
厉埏川捏着她的手,将人带到了自己怀里,这人坏透了,可是为什么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对她好,见色起意,也不该这么解释的。
卓染有些冷,她往厉埏川怀里缩着,那人就给了她温热的怀抱。
厉埏川叹了一口气,他在四年前会败给古羌十部,而如今,会败给卓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