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严承轩闷声说。
温容希被问的一愣,他还在想这句话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回过神来就见严承轩站到了自己面前。
他微微抬眸,严承轩眼角微红,温容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到严承轩今日有些不一样,或者说他自己根本不敢往别处想。
温容希微微后退一步,说:“说再多都是一个意思罢了,二少明白就好。天色已晚,二少……”
“颜述……”严承轩攥紧了手,他垂眸盯着温容希,却瞧不见后者的目光。温容希突然觉得热得慌,打从脚尖烧起一团火,一路蔓延到头顶,烫得头皮发麻。
温容希退一步,严承轩便逼近一步,他不知道严承轩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却也不敢擅自揣摩,直到退无可退,双手挨着冰凉的墙面时,他才恢复了一丝丝理智。
“我不相信你什么都不知道。”严承轩咬着嘴唇,低声说:“这些事情没有你帮我,我一个人是不可能撑到最后的。颜述,你敢不敢承认?”
“承认什么?”温容希头一次用这种无比郑重,却令严承轩特别窝火的语气说话,他似乎真的不知道严承轩在说什么,却又似乎尽是调笑之意。
严承轩皱着眉,他再一次问道:“你……敢不敢?”
当初严应贞叫温容希来,是为了教严承轩的。怕是温容希怎么都想不到,他们二人会产生这种感觉,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怎么突然就这么微妙,突然就有了这些奇奇怪怪的感情。
而这些温容希一遍遍地让自己忘记了这些感觉,他不需要,他这辈子都不需要。只是很奇怪,只要严承轩出现了,他忘记了的所有都会一一铺陈在他眼前,怎么样都忽略不掉。
然而他说不出口。这几年只是弹指一挥间,严承轩还小,不会懂得“断袖之癖”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也不会明白旁人知晓后的反应,这些或许都不是他最担心的。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他,换作旁人,温容希何愁没有法子。
他不禁反思,到底是从哪一刻开始,他们的举动开始别有用心。
“回话。”严承轩沉声说道,将温容希从自己的思想里带了出来。
温容希抿着唇角,轻声说:“二少,不必要我承认,你不也有了答案吗。”
严承轩愣了一愣,随即自嘲般地笑了笑,他点了点头,说:“好。”
“好什么?”温容希从他的禁锢里脱离出来,自如地走到了一旁,他盯着严承轩的神色,又莫名觉得方才有些不太合适。
严承轩转过身,他摇摇头,说:“颜述,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温容希走到桌前,一只手捏着茶盏,低声说:“回去休息吧。”
严承轩唯一一次摔了门,温容希还专门去检查了一下,所幸门比较结实,没有坏掉。可是过堂风总会想方设法钻进屋子里,将这刚刚暖起来的热气吹散,不止手脚冰凉。
***
“小师妹……”常胤郁微微睁开了眼睛,被银针扎的一个激灵,差点直接从床上跳起来。
卓染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臂,温声说:“先别动,别说话。”
大夫抬手抹了把汗,将常胤郁弄醒实属不易,而且万一加重常胤郁伤势,卓染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司业大人,老夫只能暂时将常侍卫的毒压制住,至于根治老夫确实没有办法。”大夫微微俯身,说:“老夫去拟方子,记得让常侍卫按时喝下去。”
“送送大夫。”卓染吩咐着侍女,又朝外看了看,始终没有见到厉埏川的身影。到底是在宫里出了什么事情,还是有别的情况,卓染微微叹气,不敢胡思乱想。
常胤郁将手盖在眼睛上,卓染叹了口气,说:“你怎么什么也不说,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你要我怎么跟师父他们交代。”
“我命大。”常胤郁皱着眉,说:“小师妹我饿了,我想吃……”
“憋着。”卓染拿过靠垫,将常胤郁扶着坐起来,说:“等药好了喝完再吃。你知不知道你自己中了什么毒?”
常胤郁冷冷一笑,说:“我是大夫吗?我怎么知道,那老头不是说能压制住吗,怕什么。”
卓染忍下想要揍他的冲动,体谅他只是个病人,只能叹着气,一直望着门外。
“厉二做事太慢了,”常胤郁揶揄道:“还不如交给我去查呢,这个点儿还不回来,小师妹,不如等他回来了我替你揍他一顿。”
卓染瞪了他一眼,说:“好好养伤吧你。”
“瑕丘!”厉埏川几乎是两三步从中庭跨进屋子里来的,常胤郁刚听到他的声音,下一刻就见厉埏川紧紧抱住了卓染,带来一阵冷风。
“怎么才回来。”卓染踮着脚尖,将厉埏川鬓边的头发整理好,说:“先缓一会儿再说。”
常胤郁拖长了嗓子:“咳咳……咳,这,我还在呢,我还生着病呢。”
“上一次我便让系宇去查了你体内毒的来历,但是依旧没有结果,我以为可以撑很长时间的。”厉埏川微微叹气,说:“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哪儿哪儿都难受。”常胤郁皱着眉,说:“你们可要救我啊,我这都是忠心耿耿的。”
卓染咬着嘴唇,说:“是那个刀疤脸,我会找到他拿到解药的。”
厉埏川伸手握住了卓染的,说:“稍安勿躁,我与你一同想法子。”
“说正事儿吧。”常胤郁恨不得将眼珠子扣下来,只得闭着眼睛,说:“接下来的事情你们有什么打算。”
厉埏川定了定神,说:“眼下周叔和太傅在宫里是最安全的,非必要时可以暂时放下。至于易东那边的情况,需要仔细商议。”
“你见过陛下了?”卓染微微皱眉,她感觉到厉埏川的手微微使力,生怕她跑了似的。
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