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埏川站起身，向周聿行了一礼，便借故离开了。卓染望着厉埏川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熊正毫跟着厉埏川出去了，卫浔便关上了门，站在周聿身旁。

常胤郁挑着眉，卓染被他突然压下来的重量弄得肩膀疼，她不自然地动了动手，将常胤郁推了出去。周聿说：“染儿，厉埏川与你一处定是有所图谋，你莫要大意，在没有摸清他的目的之前不要轻易相信他。”

卓染颔首：“我知道的周叔。厉埏川与我本就没什么关联，此时便是借着他的羽翼挡一挡，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你自己有分寸便好。”周聿点了点头，“还有，他若是问你一些出格的事情，就莫要与他讲了。”

“周叔你放心吧，小师妹机灵着呢，这肯定不会随随便便把自己……的秘密交出去的。”常胤郁勾着唇角，垂眸看着卓染，“是吧小师妹？”

卓染根本不想与他说闲话，周聿交代的事情她自然会有分寸。卓染沉默片刻，说：“对了周叔，古羌人似乎与李成如有计划，我们在边境的时候见到中郎将在和哲示措打，就是古羌封羊部的首领，其实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中郎将占上风，可是我听侯爷说，哲示措所使用的兵器都是新的，粮草也供应充足，就像是在边境周围扎了根一般。”

虽然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但古羌毕竟离边境有点距离，不可能将粮草运送的如此及时，况且阿格木拉和拜尔也没出山，若要找法子寻求帮助也不会这样容易。卓染很是忧心，聂寒山这个人，会不会与古羌还有李成如有关系。

她现在有些草木皆兵了。尽管卓染觉得很多事情不太可能，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将他们想到了一起去。这些都是猜测，很多事情都得亲自见聂寒山一面，才能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周聿看着卓染摇了摇头：“染儿，你们不是抓住那个叫元禄的人了吗，可以去问问他的话。”

“周叔，元禄只是一个小宦官，之前侯爷也去问了他话，但他一问三不知，就好像什么事情都与他无关。”卓染皱着眉，“我本来以为他是装的，但侯爷说可能李成如谁也不信，就算是元禄也没有资格知道，所以没有人知道他的计划。”

常胤郁歪着头，说：“那你们还留着那个人做什么？”

“我是在想，若将聂寒山摸清，他要是真的与李成如有关系，元禄就是最好的挡箭牌，总之他是有用的。”卓染说，“再者，万一聂寒山只是个纸老虎，凭着元禄我们也能找出真正独揽大权的人。”

周聿颔首：“不错。染儿啊，我瞧着你脸色不好，这几日奔波是不是累到了，不如先回去歇着吧。”

卓染点头：“好。”

卫浔跟着卓染走了出来。卓染偏眸看他：“卫浔，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卫浔看着卓染：“姑娘是想要我抓住前来查探的人？”

卓染微微勾唇，卫浔知道自己说的不错，便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不过姑娘，侯爷那边……”

“我过去看看。”卓染浅声说，“动手的时候记得注意安全，不要受伤。”

卫浔微一颔首：“明白。”

***

趁着武连宜和武修亭上朝的功夫，付思思到了武修亭的府门，按照预想就是被拦在了门外。付思思皱着眉，来回转悠着想法子，抬眸就见胭脂疾步走了过来。

付思思面上染了笑意。胭脂撑着身，对着侍卫沉声说：“付司狱也是你们能拦的？”

“侍郎大人有令，胭脂姑娘不能见任何人。”侍卫垂下首答道。

付思思笑了笑，说：“你们侍郎大人不就是怕胭脂姑娘跑到别处去吗，我若是进去了你们自然会受罚。但你们放心，我不会做什么，你可以让人跟着我。”

付思思将烟水寒递到侍卫手上，轻声说：“你们拿着，我什么都不带，现在可以吗。”

侍卫将烟水寒握在手中，微微低下头：“侍郎大人吩咐，我等不敢大意，只能得罪司狱了。司狱大人可以进去，但是需得尽快出来，不然我们没法交代。”

付思思浅浅一笑：“多谢。”

胭脂没显出任何表情，付思思上前一步，将胭脂扶住往屋内走。付思思皱着眉：“怎么回事，现在他竟将你看得这般严？”

“习惯就是了。”胭脂压低声音，“对了，你那边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付思思将胭脂推进了门，将门关紧了又听了许久才走到胭脂身旁。付思思说：“探子来报，彭戈将军现在和中郎将在边境，李成如已经死了。”

“死了？”胭脂抬眸，“不是彭将军杀的吧？”

“你怎么知道？”付思思有些惊讶，她接着说，“其实也不难猜。李成如既然逃出洛城，他一定会往涂州那边去与其他洛城土匪会合，总督大人从西启那边绕过去，正好也去了边境。”

胭脂点了点头：“总督也不是这种快意恩仇的人，想来是卓司业动的手吧。”

“是。”付思思说，“南湘公主就是瑕丘，现在已经确定了。”

胭脂冷笑一声：“李成如找了这么久，可还没做什么，直接就被人杀了。黄泉之下，也不一定能瞑目吧。”

付思思说：“他那样的人本来就不应该活在世上，利欲熏心，他早就不择手段了。胭脂，既然他死了，你也应该忘掉之前不开心的事，现在瑕丘是我们的希望，我与她取得联系之后，应该就能知道她下一步计划了。”

“付司狱。”胭脂抬眸看她，“容我说一句，我和卓司业是被牵扯到这些事情里并非自愿的，我自然明白那种感觉，卓司业若真的想要夺皇位，我定当全力相助，可若是卓司业不愿意，我们也不能过分勉强。”

“我明白。”付思思握住她的手，“胭脂，我知道你很想逃出去，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想法子带你出去，逃开武修亭。”

胭脂望着她的脸轻轻摇了摇头。付思思以为她反悔了，便说：“你……武连宜和武修亭都不是你的良人，你应该走出去看一看的，这座府邸不该是你的归宿。”

“司狱。”胭脂轻声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回见面的时候我说过什么吗。”

严承轩占领皇宫之后，付思思苦思冥想了许久，在一众人里面发现，武连宜应该是这些人里面的一股清流。她趁着武修亭没在府上的时候偷偷进来过一回，偶然间发现武连宜和叶兰依也有些关系，并且关系还不浅。

付思思从窗子翻进来的时候，武连宜刚将传给叶兰依的信送出去。付思思开门见山，与他们说了自己的想法，却发现自己与他们几乎是不谋而合，付思思也没想到在那种情况下，能顺利找到同路人。

那时候她还有点不太信任胭脂，觉得她与李成如关系匪浅，即便是李成如放弃了她。可是当时胭脂却对她说了一句话。

没有人甘愿接受现状，是因为这命，根本没有掌握在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