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你去了?”尚洛秋看向厉埏川,“你给我好好在这里待着,仗着自己年轻就能为所欲为,厉埏川,我要是不跟你阿姐提这事儿,你这手臂直接能废掉。”
厉埏川看向尚洛秋:“行了,我错了师父。”
陶千竺看着厉埏川轻轻摇了摇头,左秋洪说:“其实都还好,侯爷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你这当师父的就不要乱发脾气了。既然明天要去了解这事儿,今夜就先回去歇着吧。”
几位将军起身,厉埏川微微颔首,看着尚洛秋又收回了目光,萧启靖吩咐人去给厉埏川熬些药,便先回去找厉君漪了。
厉埏川抬眸看着尚洛秋:“师父有话要与我说?”
“你没话跟我们说吗?”尚洛秋皱着眉,他看向厉埏川露出来的手腕,“你这手腕上系着什么东西啊,怎么那么扎眼睛呢,还挂着铃铛,你几岁大了?你不怕埋伏时暴露位置吗,啊?”
厉埏川只披了件大长袍,他伸出左手腕,大方亮给尚洛秋看:“我觉得没有。”
尚洛秋皱着眉:“我问你,你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是不是偷偷摸摸的还不敢与家里人说?厉埏川,你看我反应迟钝你就开始这样肆无忌惮了,你之前说过什么话你都忘了吗?”
厉埏川摇了摇头:“我不是,我没有。”
尚洛秋翘起腿,他看着厉埏川:“那你来交代清楚,怎么回事。”
厉埏川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说。”
“你……”尚洛秋拍了下桌子,下半句话还没说完,厉君漪和萧启靖就一并进来了,看见厉埏川一脸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反观尚洛秋倒是吹胡子瞪眼,就差一巴掌呼在他脸上了。
“怎么了师父?”厉君漪笑了笑,“阿埏哪句话惹您不开心了?”
尚洛秋轻哼一声:“还是均安比较听话,你看这模样我真想诶……”
萧启靖无奈轻轻摇了摇头,厉君漪走到了厉埏川身旁,轻声说:“阿埏你最好交代清楚吧,你这腕上的红绳哪儿来的?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哪家姑娘了?”
厉埏川抬眸看向厉君漪:“阿姐怎么发现的?”
厉君漪挑着眉:“你睡着的时候我进你大帐内看了看,你睡得沉还念着人家姑娘的名字,死攥着红绳不要我拿走,你还说你不是喜欢人家?”
尚洛秋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萧启靖倒了杯水递给尚洛秋。
厉埏川想了想,说:“行吧,说就说,我就是有了喜欢的人。”
尚洛秋清了清嗓子。厉君漪轻声笑了笑:“哪里人啊?今年多大了?”
厉埏川说:“永州人,过了年就十七了。”
“十七?”萧启靖瞪大了眼睛,“这样小?”
尚洛秋轻声说:“永州……那还行,离我们还比较近。”
厉埏川咬着唇角沉思片刻,说:“其实师父和姐夫见过她,她叫卓染,是卓廷将军的女儿。”
***
发热来得比较快,去得也快,卓染甚至没有感觉到难受,她便好了。涂州没有永州美,似乎哪里都没有涂州美,连夜色都是被隐没的,因着下雪的缘故,晚间更冷了一些。
卓染不想在何席府上待着,便独自在街巷里穿梭,这个时候街道上基本上没有什么人,略显冷清。卓染摸上手腕上的红绳,一直说着让厉埏川给她重新编一个,但是总是找不到机会,厉埏川也总是推脱,要是再见了,她一定要去给厉埏川说说这事儿,莫要再忘记了。
她踏进了那夜色里。其实对于何席,她不是信任的,不过现在没有机会了,她只能将计就计,希望厉埏川能够带着人早点过来找她,若是此计不成,怕是整个紫砂堂都要与她陪葬了。
卫浔一直在尝试跟他大哥联系,但是一直没有消息,卓染自然相信卫浔不会骗她,但同时也担心何席到底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已经将紫砂堂控制住了。
卓染心里很乱,日子一天天过去,皋都竟然还是没有消息传过来,承平帝是有多迟钝,他们已经做到了这份儿上还是没有任何表示,她有些慌乱,倘若有了消息还好,现在一切都是未知数,叫她隐隐有些不安。
要是厉埏川在就好了。
卓染低头看了看手腕,默默叹了口气。
灯火微弱映着,卓染漫无目的地瞎晃悠,她不认得路走了几圈就绕晕了,卓染待在原地沉思了片刻,路上竟然没有一个人,她又随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许久,看到一处烛光甚亮的人家,她想着去问问路,放轻脚步走进了院内。
屋子关得甚严,卓染没跨上台阶,她还未想好措辞,就听见里头传来几句,卓染微微皱着眉,她没听过这些语言,但知道这是古羌话,周聿与她讲过。
卓染微微皱着眉,俯下身子靠近了些,周聿给她教过古羌话,卓染听不太清楚,但是有一个人的声音很是熟悉,就算是换了语言,卓染还是能听出来。
是何席。
卓染屏息着,里头声音时强时弱,卓染只能凑得更近,她左右看了看,这才俯下身仔细听着里头的动静,许久她才离开。
卫浔看卓染出去了许久也没回来,何席也没在府上,他便自己出去找卓染。街巷很黑,卫浔提灯寻了几圈,恍惚看到一个人影就直接撒腿就追了上去。
“姑娘!”卫浔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卓染,卓染回眸时见到了卫浔,终于露出了笑容。
“你怎么来了?”卓染借着灯光看着卫浔,“幸好你来了,我正好找不到路。”
卫浔轻声说:“我看天色太晚了姑娘也没回来,我有些担心,正好何席也没在府上,我索性就出来了。对了姑娘,我还带了披风,你披上吧别再着凉了。”
卫浔将披风抖开,卓染钻进了披风里系上系带,她笑了笑,说:“谢谢你。”
卫浔摇了摇头:“姑娘言重了。我还是没有联系到大哥,姑娘吩咐的我都没有完成,是我有愧于姑娘。”
“卫浔。”卓染沉声说,“我都没有发话你就不要这样子,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够主宰的,需要等候时机。卫浔,我们过几日回渝州,你最近找机会一定要传信告诉魏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打开渝州大门。”
“为何?”卫浔皱着眉,“之前我们不是说好了……”
“你先听我说。”卓染打断他,“现在情况不是你我想象的那样简单,这个何席背后一定还有人,他只是一个棋子罢了。我们现在不能对他动手,需要寻个更有利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