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恐怕不妥,李然如今虽身居鲁国,却终究是以周宗太史的身份客居于鲁国的。然若是在鲁国出仕,岂不乱了身份?更何况如今仲尼在鲁国,隳三都之事业已成功大半,可谓政绩斐然。如今,鲁国又上下齐心,颇有‘大同’之气象!李然出仕与否,于鲁国而言,也是无关紧要啊。”
孔丘闻言,不由是点了点头。
他其实也知道,无论李然出仕与否,但凡鲁国有事,他都不会坐视不理。
而像李然这样的世外高人,如果真的到了某一国成为卿大夫,反倒是真有点大材小用之嫌。
倒还不如就让他抽身世外,更能掌控全局。
“话虽如此……但是国君那边,只怕是又要多费一些口舌的。”
李然说道:
“呵呵,那就请仲尼多费点心了。”
孔丘微微一笑,举起酒盏:
“来,丘敬恩公!”
李然回敬,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孔丘擦了擦嘴,又道:
“如今三邑已经只剩下成邑,堕费邑之事,有子路在那,定可妥善处置。而孟孙何忌近日也已命公敛阳拆去城墙。”
“要说起这公敛阳,不久前还带兵前来救驾,如今已经撤兵回去,说是即将处置此事。”
“却不知恩公以为如何?这公敛阳当真会如此轻易应允?”
李然听罢,却是摇了摇头:
“此人居心叵测,正如之前我们在高台上所言,公敛阳此人其实素有不臣之心。只不过,郈邑和费邑的下场,他也是看得分明,所以就看此人究竟意欲何为了!”
孔丘也是无奈道:
“嗯……恩公所言极是。唯今之计,也只能是静观其变了!”
这时孔丘的弟子们纷纷朝李然敬酒,李然接连喝了好几盏,已经是微微有些醉意。
范蠡见状,便来到李然身边,低声道:
“先生不胜酒力,还是少喝一些为好!”
李然其实已经有些醉了,大脑虽依旧清醒,却反而更有些兴奋了起来。
毕竟,眼下他一手策划的“隳三都”之事,眼看就将大功告成,他自是有些高兴。
孔丘见李然难得如此尽兴,则亦是从旁言道:
“呵呵,少伯尽管放心便是!今日难得如此喜庆,少伯大可不必如此扫兴嘛!”
“我自结识恩公以来,却还从未见过恩公能有如此的兴致!今日杏林之内皆为栋梁君子,便与恩公来一个不醉不归,有又何妨?!”
范蠡看到大家都挺高兴的,也不便扫了众人的兴。于是,他回到座位上,端木赐朝他举盏道:
“少伯兄,你我虽相见数回,但是如此喝酒的机会可不是总有,今日难得大家如此高兴,多喝一些也是无妨啊!”
范蠡也是微微一笑,盛情难却之下,也是举盏道:
“嗯,子贡兄请!”
范蠡和端木赐各自碰盏,又将盏中美酒是一饮而尽……
这时,颜回则亦是举盏来到李然面前:
“先生,弟子颜回,得缘曾见过先生数面,却不曾与先生攀谈,弟子深以为憾。弟子今日斗胆敬先生一盏。”
李然醉眼微熏,看了一眼颜回:
“哦,是子渊啊!水出于地而不流者,命之曰渊,你名中有回,回渊,乃漩涡激流,所以子渊切记日后当远离水渊!否则恐是对性命有妨!”
李然此言一出,不由是让在座的所有人都一阵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