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安于闻言,连忙拱手说道:
“家主的信……想必先生都已经看过了,先生命观子玉传来的消息,家主听了之后,也是大有感悟!”
“先生有皓空之志,非常人所及!其实,家主又何尝不是?!所以,家主此番特意是托在下前来答复先生,家主他……愿承此重任!”
李然知道董安于这是已经与他摊牌了。
而且他和赵鞅,很显然也已经是明白了自己的一番良苦用心:
“善!赵中军的心意在下已然明白!”
董安于大喜,立刻是从袖中取出了赵鞅写的信简。
“此乃家主亲笔所书,还请先生过目。”
李然却将信简放在案几上,并没有去看,只笑道:
“既然赵中军有这个雄心,那么便还劳他亲自前来。届时,我李然定会将这‘匡扶天下’的良方,一五一十的告于赵中军!”
董安于连忙站起来,并是一个躬身:
“好!既如此,那在下这便告退,把这好消息转告家主!”
李然也不作挽留,只送董安于到了大门。
董安于匆匆离去,李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却是背手微微一笑。
范鞅在旁一直观察着,见董安于已经走远,便是上前言道:
“先生,夜里风凉,还是早点回屋吧!”
李然这才回过神:
“哦,少伯啊!你便随我一起到前厅等候吧!”
范蠡跟着李然来到前厅,李然又吩咐范蠡是撤掉了刚才的清水:
“不出意外……赵鞅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了。”
范蠡闻言,对此倒也并不奇怪:
“先生,这赵鞅当真便是先生寻求多年的明主吗?”
李然闻言,却是不由嗤笑一声,并是与范蠡回道:
“何谓‘明主’?是天子吗?是诸侯吗?如今看来,恐怕都不是啊!如今乃是大争之世,谁能靖平天下,即可为明主矣!故而如今我以臣道事君事,若果真得以平靖天下,不亦可乎?”
“如今李然所求者,非其人也,而为其道也!若能靖平天下黎民之苦难,虽以臣道取之,又有何不可?如今赵鞅三请于我,此乃吾之礼教也!先教以大义,次之为人,而后方可为其君事!”
范蠡见李然说得如此慷慨,也知道他已是坚定了“以卿道共扶天下”的这个理想。
“确是正如先生所言,这个赵鞅,我们如今也算得是对其知根知底的了,再加上有先生为之因循善诱,日后想要以此来靖平天下,想来定是不差!”
李然不由是点头言道:
“昔日,我李然只识其人,却不知该如何教人,是以我虽有意辅佐明主,却终究都大不如意!正所谓‘天道有常,人心易变’。此番与赵鞅会面,就且看我来如何诱其真心!”
范蠡点头道:
“先生,那……需要蠡做些什么吗?”
李然思索了一下。
“倒也不用做什么,只管准备一罐清水,一些点心,然后就去大门处等着他吧!这一次,只怕是免不了要与赵鞅是秉烛长谈了!”
范蠡应声准备清水和点心,然后到了大门口。
不到半个时辰,范蠡便在大门口看到一骑绝尘而来,甚至几乎冲过头老远,这才勉强停下马匹。
范蠡看的真切,骑马者正是赵鞅!
只见赵鞅一人一骑,也顾不上引起巡视士兵的注意,快速是在周邑内奔驰。又因其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还险些是直接冲过了头。
范蠡也是赶上前去牵住马绳,赵鞅看起来却是一脸的急切,冲着范蠡便是喊道:
“多谢兄台!我这便要去见子明先生了!这马就有劳了!”
赵鞅不等范蠡的答复,便已是直接冲入了大门内。
范蠡见状,却是不由得摇了摇头,并是嗤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