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送别赵鞅,独自站了好一会儿,这才回到府邸。
路过丽光的窗沿,但听得屋内宫儿月和丽光正在谈话,便是先闪到了一边。
但见宫儿月是在那不断摇头,丽光开口说道:
“难道……是家父配不上二娘?”
宫儿月却叹息道:
“唉……光儿年纪还小,不太懂得这些。而且……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丽光崛起了小嘴,一脸的不高兴:
“可是……我就希望看到你们两个在一起嘛……而且二娘,父亲他肯定也是这个想法啊?”
宫儿月笑了笑,却是摇头道:
“人小鬼大,你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想的?”
丽光俏皮道:
“我虽然没有问过父亲,但是他对你就是不一样嘛……我也不小了,又怎么会分辨不出?而且我知道,二娘对父亲也一定是有感情的,既然你们两个两情相悦,又为何不能在一起呢?”
宫儿月只又是叹了口气,说道:
“二娘的身份……与寻常人家是不同的。”
丽光却不以为然:
“二娘是越国才人的身份,这已经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这又有什么干系?孔夫子作为先生的好友,他对于礼数什么的最讲究了,就连他都在竭力撮合你们两个,二娘又为什么就是执意不肯呢?”
宫儿月愣了许久,随后说道:
“光儿,难道现在这样不好吗?两个人在一起……又为什么非要成亲呢?”
丽光歪着脑袋,一副天真烂漫的神情:
“二娘,你知道吗?我有时候觉得,你就是我母亲!”
“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我而去了,但是我到现在还记得母亲的模样。虽然二娘与母亲性情不同,但是二娘有很多的习惯,却有着太多母亲的影子。所以,我从小时候就觉得,你就是我娘!”
“只是现在看来,二娘的年纪确是有些不符。我也知道二娘肯定不是……但在我心中,你已经与母亲无异!”
宫儿月听得丽光的这些个肺腑之言,也是不免有些动容。但是,她却并没有再说什么,沉默了许久,这才继续道:
“哎……好了,光儿还小,有些事你不会明白的……”
丽光不以为然道:
“我已然及笄,怎么能说还小呢?二娘,你到底有什么苦衷,就跟我说嘛!说不定我和父亲能够帮你解决的呢?”
但见宫儿月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话到了嘴边,却最终还是说道:
“待到了以后……你和你父亲会明白的!”
宫儿月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去。丽光看着宫儿月的背影,也是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躺在塌上,望着屋顶对此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李然因为是偷听了她们之间的对话,所以并不想这个时候让丽光看到自己,他只默不作声的从窗前离去。
“月儿到底是有什么苦衷呢?”
李然也在心中苦思冥想。他纵是再智力过人,也完全搞不清楚这其中的关窍……
伴随着参加朝聘的诸侯和公卿尽数离开了成周,成周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这天,李然难得是带着宫儿月和丽光郊游。其实,他也想要趁此机会,再与宫儿月将事情挑明。
范蠡担心李然安全,也跟在一起。四人同坐一辆车舆来到成周郊外。看着青草丛生,一片连接着一片,可谓一派春意盎然。微风掠过,一片绿色微波浮动着,竟是有一种独特的宏伟壮观。
四人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的美景,丽光很是高兴。
她这些年,虽然说在宫儿月的陪伴下倒也并不苦闷,但是像如今这样一家子一起能够出门游玩的机会,确是少之又少。
丽光上前挽住李然,满心欢喜的说道:
“父亲,你们看!好美啊!”
四人遥望,但见草丛中还有鹿在那奔跑着,还有鹤的鸣叫声,李然不由的吟道: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宫儿月和道:
“鼓瑟鼓琴,和乐且湛!”
李然看了一眼宫儿月,当年祭乐尚且在世之时,两人聚少离多,而在少有的相聚之时,和现在一样,时不时的便会相唱相和,很是融洽。
丽光见状,也是凑齐了热闹: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
范蠡脱口道:
“爰有树檀,其下维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