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设警戒哨!快!”十名一手持刀,一手左轮手枪的青叶营武士按照北海镇步兵操典的要求,迅速在海滩上拉开距离,形成了一个扇面。冲锋艇则返回雷神号那里,继续接人。
等确认登陆点附近安全后,柴忠这才拉动了携带的信号棒,一颗红色的信号弹冲天而起。
大泊町内,接到消息的村山传兵卫听到大白船根本没有和自己派去的使者交涉,直接就派人登岸了,心中顿时感觉不妙。他一面命令手下在町内戒备,同时又派人去了海滩。
那名使者匆匆赶到海滩时,看到柴忠等人手持武士刀,顿时一愣。不过他还是上前躬身行礼,表示问候。
柴忠走到那名使者面前,倨傲的说道:“本官乃北海军青叶营连长,既然想投降,那就叫你们町奉行过来。”
那使者眨巴眨巴眼,心说“连长”是个什么官啊?他听到柴忠一口标准的陆奥腔调,于是试探着问道:“大人您是陆奥人?”
“放肆!本官是汉人!”
那使者讨好的恭维道:“哎呀,大人您的岛国话说的真好!要不是这身衣服,我都以为您是从陆奥来的了。”
柴忠一瞪眼道:“都说了叫你们町奉行过来,耳朵聋了吗?!”
“是是,在下这就回去禀报。”那使者见柴忠不好说话,连忙撩起裤腿,转身朝大泊町内跑去。
一个多小时后,当丁国峰和潘秀成登岸时,看到的就是村山传兵卫带着十几个手下和一众町民跪坐在沙滩上。在他们周围,则是持枪警戒的北海镇士兵。
“在下村山传兵卫,乃是本地町奉行、长崎俵物买付总取缔役,恭迎大人到来!”
丁国峰大大咧咧的坐在马扎上,根本没有介绍自己的意思。他伸手朝柴忠勾了勾手指,对方急忙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你替我翻译,告诉他们,松前家已经灭亡了,幕府也被我们打的低头认输了,这里以后就是汉人的领土。”
“是!”柴忠立正敬礼。这厮添油加醋,对村山传兵卫道:“这位,是北海军苦叶岛讨伐使丁大人。丁大人说了......”
听完柴忠布拉布拉的说完,村山传兵卫俯身恳求道:“讨伐使大人,本地町民一向奉公守法,我等也未做欺压害人之事。”他回首指着身后匍匐在地的町民继续道:“这些人大多已在此居住多年,有的已是居住了两三代。若是离开,实在没有生路。所以都希望归顺,恳请大人接纳。”
丁国峰摆手道:“想留下来的,改汉名入北海籍,从此脱离岛国身份。不想留的,马上坐船离开!”
村山传兵卫一听冷汗直流。他家辛苦三代人,到了他这一代好不容易才混了个苗字带刀,这要是改名入籍,今后可就再也不是武士老爷了。
他抬头看向马扎上的丁国峰,见其一副不耐烦的表情;目光一转,就看到了正恶狠狠盯着自己的潘秀成;再看看那位翻译,那厮手就按在腰间的刀柄上,一副跃跃欲试要砍人的样子。
村山传兵卫吓得满头大汗,急忙道:“小人等也愿意改名入籍。”不管怎么样,先保住命再说吧。
丁国峰听了点点头,对村山传兵卫喝道:“交出你们的武器!”他以为这些家伙肯定不会同意交出武士刀,这样话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动手了。
谁知道这些人听到柴忠大声的命令,都恭顺从腰间抽出武士刀,双手捧过头顶。这一幕让丁国峰大跌眼镜。
他哪知道松前藩这些人都是商人本性,一肚子花花肠子。拼命?本家都没了,拼啥啊拼,好好活着多香啊。
再说了,不管是谁来统治,海货俵物总是好东西吧?大泊町这里盛产鲑鱼、鳕鱼、鲍鱼和各种贝类,个头又大又肥,松前家这些年从苦叶岛委实赚了不少钱。
丁国峰没辙了,这都恨不得躺倒任人蹂躏的架势,他实在没法下手。于是他索然无味的对柴忠道:“你带人进镇子里办理接收手续,登记成册。另外改名入籍也一块办了。这个这个什么兵卫,先让他暂时代理镇长吧。”
柴忠听了倒是十分兴奋,马上带着几十个手下,让传兵卫等人引领着去了奉行所。
物资清册都是现成的,青叶营的武士也都是识文断字,仓库里的物资除了一些大米,其他都是各类海产俵物和一些兽皮木材之类的。
奉行所的帐面结余不过是几百两,村山传兵卫解释说钱都用在向近江商人购买粮食上了。以前都是等到八月鲑鱼季收获后,他们会将渔获和俵物运到松前城,除了给藩里的,其余都发卖给近江来的商人。
大泊町的渔业环境十分不错,这里每年从11月到3月是结冰期,捕鱼季节长达八个月。不过农业生产十分落后,因为气候实在寒冷,水稻无法耕种,所以只在镇子外面种了一些耐寒的荞麦。
后世这里最出名的就是“科萨科夫综合症”,也就是因大量饮酒所导致的急性酒精精神病后遗症。
丁国峰带着潘秀成等人进镇子里转了一圈。当地居民看到一群气势汹汹的人进了镇子,都被吓得都在家里不敢露头。眉尔古阿等人则大声嚷嚷叫着那些阿伊努人出来,了解情况。
这里的木屋跟北部的赫哲费雅喀人住所一样,都是高处地面一尺,以便防寒。因为周边森林资源极为丰富,平时都是烧木材取暖。
丁国峰坐在奉行所的官厅内大笔一挥,将大泊町改名为大泊镇。于是第二天一早,“北海军苦叶区大泊镇”的牌子就挂在了官厅的外面。
同时柴忠和眉尔古阿带着手下挨家挨户向镇民告知,本地已经由北海军占领,所有人都要去奉行所登记,改汉姓归化入籍。面对明晃晃的钢刀和黑洞洞的枪口,大泊町上下哪敢不听,乖乖的带着家小去排队登记。
“实在无趣啊!”丁国峰学着电影里的样子,鞋都不脱,盘腿坐在官厅的主位上,看着下首诚惶诚恐的村山传兵卫,心说你咋不反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