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如古人诗里说的那样,朝风吹马鬃,暮风吹马尾,把日子一天天的吹走。
赵新在把张敬轩送走以后,又回到了北海镇。可怜陈继山这帮警卫,他们是无论如何也跟不上赵新的节奏,这个冬天就只能留在伊尔库茨克了。
过了10月中旬,外东北的天气变得愈发寒冷,呼啸的北风伴着鹅毛大雪一连下了好几天才停。
这一天刚擦黑,成百上千的人走出屋子,站在寒冷的街道上,翘首等待,像是有什么重大活动似的。人群中既有北海镇新来的居民,也有从鲸鱼镇赶来看热闹的。闻讯而来的法国人、李朝使者、欲求见赵新而不得的长州藩使者,也都夹杂在人群中。
“听说了没?今天赛里斯人要全城通电灯!”
“什么是电灯?我就知道鲸鱼油灯。”
“我也说不好,前两天听那个邓船长解释过,但很难理解。事实上赛里斯人在这里搞的很多东西实在让人眼花缭乱。”
法国人当然理解不了,伟大的英国物理学家法拉第要等到三年后才会出生,眼下欧洲人对于电的理解还只是自然现象中电闪雷鸣。
来自李朝的商人指着不远处那根高大的路灯杆,躬身对蔡济恭道:“大人,我听说那些灯不用火就能点亮!
蔡济恭一脸不屑道:“荒唐!不用火难道是等着被雷劈吗?”
这位来北海镇也一个多月了,他觉得偌大的城镇里处处让自己眼花缭乱,也就那位副校长汪中和岛国人林子平还算能够交流的正常人。
几个梳着月代头、外披裘皮的岛国武士在人群中并不显眼,其中的一个头领模样的家伙对身边人问道:“又次郎,你数过没有?这样高大的杆子他们一共立了多少根?”
头领身边的随从连忙答道:“234根。我和村田君一根根数的。原本听说前两天就要点的,因为一直落雪才改在今天。”
晚上7点整,当电力口的穿越众们带着一帮技工学校的学徒们逐个检查了输电线路,确认各处无误后,随着吴安全在电话中下达“启动”的命令,一名负责操作低压变电所的电厂众随即按下了开关。
霎时间,从西拉河一直到北海的最西端,整个北海镇234杆路灯全部被点亮,整个镇子宛如白昼,炫人眼目。外乡人和新来的流民纷纷被头顶路灯所发出的光亮所吸引,不禁又交头接耳起来:
“我滴个娘来!真亮了!”
“上帝啊!简直像月亮一样,不对,比月亮还要亮!”
“哇!斯国一!”
其实北海镇从建镇初始就一直用电,不管是学校还是医院,亦或是军营乃至西拉河东岸的工坊,电力早就成了北海镇发展必不可缺的能源。可直到今天,电灯照明终于走进了居民社区。
蔡济恭和其他李朝使团成员愕然的看着恍如白昼的四周,不由一阵阵的头晕目眩,眼花缭乱。没过一会儿,蔡大人就让手下搀扶着回了旅馆。
拉彼鲁兹伯爵抬头看着夜空中那一盏盏散发着白亮光芒的路灯,心中又是赞叹又是信封,心想这次来北海镇真是不虚此行!
想必随着自己的探险记录传回欧洲大陆,以后人们对中国着迷的将不仅仅是丝织、瓷器、装饰品和茶叶,也不再是耶稣会教士口中的小说、戏剧和礼仪,夜空中闪耀的“中国月亮”恐怕才是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