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通和的突然失踪在买卖城引发了不小的震荡,为了安抚各家商号的情绪,吴翼和戴鹏两人在第二天便召集各家商号掌柜,说明了此次事情经过,晓以利害。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外乎就是田通和勾结罗刹,得罪了北海军,自己作死,大家可不能学他。
众商人听了都信誓旦旦的做了保证,紧跟吴大人的步伐,让我们追狗就绝不撵鸡。另外为了买卖城的前途,大家都保证绝不会向库伦那边打小报告,一切以吴大人的解释为标准答案。
虽然表面上做了附和,可“美公玉记”的掌柜田通宙的内心却是无比煎熬。田通和是他亲弟弟啊!真要是被对面给杀了,田通宙都不知道如何跟家里交代。
不成!一定得想个办法跟对面联系上,哪怕是花重金赎人也认了。然而身为掌柜,若因私事调动柜上的钱是大忌,所以田通宙只能一边派出伙计南下张家口,向总柜禀报,同时又打起了那条已经被堵死的密道的主意。
且不提田通宙这边如何运作,北海镇那边,赵新和沈璇的婚期到了。
1788年12月2号,也就是乾隆五十三年腊月二十一,黄历上说这一天诸事皆宜。
为了今天的这场婚礼,北海镇各路人马一齐出动,除了不能停火的发电厂、钢铁厂和焦炭厂,其他工坊全部放假一天。
为了搞明白礼节上的问题,除了请汪中作为婚礼顾问外,还特意从宁古塔的流放犯里找了几个犯事的清宫老太监帮忙。
话说在宁古塔被流放的太监中除了极个别涉及宫闱秘事外,其他大部分都是因为违反了清廷的才遭到流放。有不堪打骂虐待,受不了牛马之苦,逃跑多次被抓回来的;有贪酒误事的;甚至还有因为吃不饱,偷偷在圆明园里钓鱼虾的。
根据询问得来的情况,紫禁城内目前的太监机构共有12......服。这衣服其实是延续了唐制,上衣采用了深红色的交领右衽大袖衣,不管是领口、袖口还是下摆都是深红色缘边儿;下裳则是由前后两部分组成的深红色“大裙子”似的式样。前后身自上而下打有数条襞积,用赤色的窄腰将前后两部分连接到一起;两侧上端还有用于穿系的丝绦带子。
等穿好后,腰上还要系一个皮革带,然后外面再罩一个大带。大带是红里白面,分束腰和垂带两部分,束腰部分用纽扣系住,缀着假结与假耳。腰、结、耳用红色缘边,垂带用绿色缘边。大带结上系有素色丝带。
接着就要在裳的后面和左右两侧挂绶带。明代的绶带采用宋制,皇帝要用六色丝绦编制,余者用四色。穿法是腰后挂大绶,左右两侧各挂三条小绶。
大绶要分三组编结并悬挂龙纹玉环三枚。小绶则是要在绶带的外面挂玉佩。这个玉佩可不是一两块白玉那么简单,而是丁零当啷一大串,各有各的叫法,比如什么金钩、瑀、珩、琚、玉花、玉滴、璜、冲牙及玉珠等等。
最后腰上还要挂一个红色的蔽膝,用于遮盖大腿到膝部的位置,与上衣的下摆齐平。为了保证蔽膝垂直不乱跑,上面还得缀一对儿玉钩压着。
等好不容易穿戴停当,再一看表已经早上7点多了。好么!溜溜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赵新站了这么久腰都酸了,他刚想说坐椅子上歇会,门口的卫兵来报,说汪中来了。
“请汪先生进来。”
等汪中一进屋,好家伙!这位居然穿着全套明代文官的皮弁服,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就跟台上唱戏的出场似的,让赵新是目瞪口呆。
“汪先生,您这身是从哪弄来的?之前怎么没听您说过啊?”
已经留了半年多头发,头顶上结着一顶发髻的汪中一看赵新的打扮,鼻子顿时一酸,一行......热泪已经洒在了胸前。
一百五十年了,故国衣裳终得一见!
他一撩袍子,噗通冲赵新跪了下来,俯身道:“臣汪容甫参见赵王。”
赵新顿时哭笑不得,这位还玩真的了。经历了这么一次,赵新已经打定主意,以后除非节日庆典,打死也不穿这身衣服了,忒累!
他俯身将汪中扶起,笑道:“汪先生,您这玩的是哪出啊?今天是我结婚,咱们北海镇可没皇帝。”
汪中接过贵生递来的毛巾擦了擦眼泪,解释道:“我懂。不过礼不可废,某今日身为醮戒礼赞受,焉能穿满清衣衫?”
赵新打量着汪中胸前的补子样式,问道:“您这是几品的补子啊?”
“从四品云雁补子。”汪中觉得自己身为北海镇小学校的副校长,怎么也能跟国子监副祭酒水平相当了。
“啧啧。”赵新心说今儿个我大喜的日子,您怎么高兴怎么来,就算是弄个正一品的仙鹤补子也是冇问题。
两人正要再说,今天负责接待客人的利吉和志乃急匆匆来报,陈青松、于德利、王远方、邓飞、赵亮、丁国峰、洪涛、张波、曹鹏、吴安全等一大帮人都到了。
等一群人呼啦啦进了后院的正房,众人一看赵新的打扮,顿时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我去,都是纱做的。我说赵总,这天气你冷不冷啊?”
“站好了,让我看看,好家伙,你这挂了多少块玉啊?是和田玉不?”
“大伙儿都有了啊!给赵总请安”在丁国峰的怂恿下,一群穿着西服革履的家伙开始假模假式的胡噜着两下袖子,学着清宫戏打了个千,作势欲跪。
赵新看着眼前这帮家伙的德性,笑嘻嘻道:“跪啊,你们敢跪我就敢说众卿平身!拖出去每人五十大板伺候!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