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岜/s话说庆桂来到吉林的这几年里,除了利用长白山中遗留的古城构筑多道堡垒,还在吉林城的东线构筑了多层防御体系。深挖战壕,构筑带有隐蔽的炮台,主要就是考虑到北海军的大炮太厉害。
北海军若是兵力集中,山谷中的各个堡垒可以出动攻击北海军的侧翼;若是兵力分散,那些驻扎在堡垒之间的清军营盘可以对小规模的北海军实施歼灭。
总的来说,就是利用长白山的山林地形迟滞北海军的攻势,就如小刀子割肉。等北海军冲出小白山防线进入拉发河以西的平原地带,以逸待劳的清军便可对其实施快速的骑兵打击。到时候疲惫不堪的北海军前有满蒙骑兵,后有拉发河阻挡,再想构筑防线也来不及,吉林城可保无虞。
庆桂安排了吉林这边的防务,另一边幕僚已经写好了给珲春大营书信;等盖好章后,命人快马奔赴珲春。
这封信中的内容是命官保派出一部人马,沿着噶哈哩河向西面的鄂多哩移动,可伺机沿勒富善河向北攻击宁古塔,迫使小白山方向的北海军后撤。命那奇泰在蒙古河一线发起攻击,另可出奇兵一队越过珲春岭向绥芬河南岸进攻。
数天前,新任“定北将军”福康安已经带着手下将领抵达了盛京,不过因为各地增援的清军还未全数赶到,福康安就停留了两天,同时落实北上的粮草物资和武器装备。
北海军进攻吉林乌拉这么大的事,即便庆桂身为经略大学士也不敢自专,他亲笔手书一封给福康安的信和一份奏折,命人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向抵达盛京的福康安和京城发出告急。
从盛京到吉林乌拉的驿道是七百六十里,两名信使,一人双马,再加上沿途十座驿站更换马匹,福康安明天下午就能收到急报,可是北京城那边则要等到四天以后。等乾隆看到奏折再发上谕,那至少得八九天见了。
不得不说,庆桂的的整个防御方案十分完美。问题是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蒙古河南岸的清军大营一大清早就被北海军攻克。
蒙古河大营被攻破后,副都统那奇泰便带着一千多残兵向西逃到了位于珲春河河谷营城子堡垒。这里位于后世大龙岭山脉的南侧、珲春岭西侧,两侧高山林立,中间是是河谷平原。而清军在此修建的堡垒则位于珲春河北面的山上,地势极为险要,易守难攻。
那奇泰一行人进了堡垒,刚吃了两口饭,屁股还没坐热,一名哨探就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
“大人!大人!不,不,不好了!北海兵来了!”
“什么!”那奇泰大叫一声,连人带屁股下的椅子一起翻倒,后脑勺碰到床沿,磕出一个大包。
他顾不得起身,口中胡乱嚷嚷道:“开炮!炸死他个王八蛋!”
等亲兵急忙将他扶起,那奇泰接过手下递来的头盔一戴,后脑勺的大包被膈的生疼。此时营城子堡垒的守将也走进屋内,请示作战部署。
那奇泰抄过亲兵手中的千里镜,走到用条石和糯米浆垒成的护墙边缘,举目望去,只见堡垒东侧两里多地外的山林中,一面北海军的红旗若隐若现。
他头也不回的问道:“来了多少人?”
营城子守将道:“据哨探所报,先到的北海兵有一百多人的样子,不过后面十里之外则是敌军大部。”
那奇泰面露狰狞,口中喃喃道:“既然你不给我活路,老子就跟你们拼了!”
他收起千里镜,对那名协领道:“你带二百火枪兵从后山绕到那些人的北面,听到这里的号炮声,就用五龙出水阵型开枪轰他们,把他们往河岸上逼。记得,攻势务必要连绵不绝,火枪打放瞬息不停!”
“嗻!”
接着他又对一名跟自己跑回来的协领道:“我给你四百人,一百火枪兵,三百弓箭手,出城后走山坡向东进入林间待机,万万不可走河岸。待听到对面翼的火枪射击,便快速向东冲杀。切记,攻击时千万不要停,即便有伤亡你也给我忍着,只要把他们赶进河里,那些北海兵就完了!”
两名协领一听,试探着对那奇泰问道:“那之后呢?”
那奇泰道:“能守一天是一天,若是后面的北海兵大部攻来,打光炮弹后便向水流峰撤退,走之前把带不走的全都烧掉!”
“嗻!”
事实上那奇泰不是没想过投降。然而他老婆孩子都珲春不说,京城还一大帮亲戚故旧,真要是投降了北海军,凭赵新跟他的交情自然不会苛待,可家人怎么办?
况且他还是满人的正二品高官,投降后乾隆搞不好就会将他全家满门抄斩,妻妾子女流放伊犁给披甲人为奴,那奇泰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山下的北海军先头连那里,负责侦察的士兵回来报告,说营城子内响起鼓声。带队的连长鉴于营城子堡垒易守难攻,自己就带了一门迫击炮,便决定就地防守。
他先是让哨兵继续前出侦察,命令各排在靠近河岸的平缓山坡上挖设单兵掩体,清理射界,将迫击炮架设在阵地中部挖出的简易掩体里。一百号人忙碌了半个多小时后,派到北面的哨兵返回报告,清军出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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