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江北声音听起来依旧温和,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想到他的眼睛,傅沐灵眼眶立马红了:“是我害了你,都是我的错。”如果可以,如果需要,她愿意赔江北一双眼睛。
隔着电话,江北虽然看不见傅沐灵的表情,却能想象的出来。
他靠在床边伸手摸了摸带着纱布的右眼,说道:“我不想做一个只会开脑袋的开刀匠,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做一个既能开脑袋又能做科研的开刀匠。”
这人竟然用‘开刀匠’来形容自己。
傅沐灵一时不知该笑还是哭,他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无力,不过能开玩笑至少说明还心态是不错。
“你到底是怎么伤到的?”傅沐灵刚开始不敢这样问,在确定江北心态以后才敢问。
江北的‘投石问路’算是得到了回应,原来傅沐灵真是因为这个而道歉自责的。
他忽然笑了:“如果我告诉你是镜片突然爆炸导致的你信不信?至于为什么会爆炸,也许是假冒伪劣产品,也许是……总之和你无关,是意外事故,你不要自责,知道吗?”
闻言,傅沐灵更自责了,如果之前听到的议论仅是她的猜测,那么江北的话等于承认就是沈墨暗中使坏的。
她握着手机请求似的看向苏夏,问手机另一端的江北:“你现在在哪家医院?”
苏夏明白傅沐灵的意思,点了点头表示愿意代她去看望江北。
“知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明明受伤的那个人是他,江北却反过来关心起她的安危。
傅沐灵想问江北万一爆炸是人为的他会怎么做?还没开口,听筒那边传来江北的声音:“对了,上次没经过你同意便在报纸上回应你新年的问候,不介意吧。”
傅沐灵没想到江北会主动提及此事,一时楞住。
江北叹了口气:“就是同学之间的玩笑而已,你的那个他不会真介意了吧?那以后我们再见面需要保持距离吗?”
“当然不用!”傅沐灵真想给自己一刀,为什么要做那么愚蠢的事情,竟然写信给江北解释什么误会,要不是她多此一举,江北肯定不会出事故:“江北……”
“打住,不要再说对不起,更不要说是你害了我之类的话,我现在很好,你不要来看我,好好照顾自己。”
“我……”
要是你不好好照顾自己,那我就不配合治疗了。”江北的这句话,吓得傅沐灵不敢不答应。
“好,我答应你。江北,我欠你一个人情。”
“既然这样,等我好了记得请我吃饭,不跟你说了,医生来收我手机了。”江北说得轻快。
他没骗傅沐灵,的确有医生过来了,只不过医生不是来收手机,而是来复查他的伤势的。
不用问医生他也能大概地猜到结果,这次意外导致他右眼外伤,出现大积血,视野也应该有大片黑影。移植眼角膜是肯定的,同时也不排斥失明的可能。
如果是正常人失去右眼,还有左眼可以使用,但对脑外科医生来说,却是今后还能不能继续上手术台的判决书。
一个上不了手术台的医生,还算医生吗?
江北左眼没睁,听着许多脚步声渐渐走近,有人问他:“江医生现在感觉如何?”
“如果我抗拒检查呢?”谁都没想到,辗转回到慈平医院治疗的江北会说出这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