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盟是刚需,手段虽然根据不同的阶层有不同,并没有什么优劣之分,毕竟最适合环境的方式就是最佳的方式。真正有优劣的还是社会环境,芸姚认为只有改变社会环境才能教化大家。但也有人认为应该先教化,才能改变环境。
都有道理,因为如果不教化的话,大家怎么知道自己所在的社会环境是不合理的?怎么会产生突破社会环境的动力呢?
但如果只有教化,而没有其他的支援,只靠环境内的人去突破环境很难,可能需要几百年、几代人连续不断的努力和积累,而且还不能出什么意外。
所以芸姚认为应该先提升物资条件,然后再教化就轻松多了,毕竟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女驸马听芸姚说民和大丈夫是不一样的,不能混为一谈,不能用要求大丈夫的标准去要求升斗小民,倒也没法反驳。但她还是纠结地说道:“难道道德不是每一个人都应该自觉遵守的么?”
“就我这数百年在凡间游走的结果来看,显然不是。道德都是需要引导的,只有少数人才会自觉遵守。而自觉遵守道德的人基本都有一定的经济地位,而且他们的道德要求也不是对自己的,而是对别人的,是希望别人不要来动他们的利益。如果真的有人发自内心自觉地遵守道德,就是君子和大丈夫了。”君子和大丈夫,在凡间属于稀有生物,芸姚虽然见过不少,但以几百年的跨越来算,比例很小。
“所以我们的工作不是为了一个罪犯而浑浑噩噩,而是要清晰地认识自己的任务,那就是消灭大唐的黑暗环境,让大家都有支付道德成本的实力,到时候大家自然都会讲道德,知廉耻。”“所以你的工作也是非常重要的,因为你负责刑案,就是要维持大唐的治安稳定,稳定是发展的第一条件,然后我再找到赚钱的路子,就能让大唐的未来一片光明了。”
看着侃侃而谈的公主,女驸马不得不承认对方的思想和眼光都在自己之上,难怪人家是诸子百家的弟子。这些话虽然和自己受到的教育离经叛道,但非常有启发性。
“以前我只知道要讲道德,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讲道德,听了殿下的话之后有了全新的理解。”以前如果问为什么要讲道德,老师肯定会说这是圣贤之言,当然要学,绝对不会说道德是结盟方式,道德是守护利益的方式,甚至实践道德还要支付成本。
果然诸子百家的弟子与众不同,对人族的分析是偏僻入里。而且道德还不是唯一的结盟方式,不同环境不同阶层会用不同的结盟方式。虽然很有冲击力,但对于了解人族的多样性和复杂性确实很意义。
芸姚和孔孟等人不一样的地方其实也很简单,孔孟代表自己的阶级,很少提及被忽视的野人、黔首。他们的理论都是有限定范围的,并不包括所有人。他们的主张和道德也没有包括所有人,是经历了后世不断发展,囊括的范围才越来越大,最后才包括了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