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的春节是闭门谢客的,因为他们一年到头都各自忙着,聚在一起的时间是少之又少。所以,尹明华在几年前严令,不管他们平时多忙,春节必须回家,且必须拒绝外面的一切邀请电话。
徐家人口不多,关系简单而温暖。在这间随处都弥漫着民国气息的旧式庭院,他们的栖居,就是这喧嚣又飞速发展时代下特意隔离出来的避世净土。
祁域川踩在青石板上,穿过人工湖的浪漫,随着尹明华步入正厅,一眼望过去,是书香浸淫下的江湖气概,不突兀,彰显的是传承千年的文人风骨,以及诗词之间的那股侠义气概。
他瞧见将近九十岁高龄的徐庭琛身姿硬朗,挺地直直地坐在金丝楠木椅子上与徐引默下棋。他手里的白子落定在棋盘上,听着脚步声,未曾抬头就说:“尹教授,我说想让徐徐嫁出去的是你,不放心的也是你。”
尹明华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徐教授,阿笙来给你拜年了。”
徐庭琛与徐引默同时抬头朝这边看来,前者目光看向祁域笙,利索地起身。后者视线直接落下祁域川身上,明了一切。
一盘没有下完的棋暂时被搁置。徐庭琛直接把祁域笙拉进书房,给他诊脉,仔细地询问他最近的一些情况。目前看来,调理的结果还算不错。
徐引默则与祁域川在另一旁坐下,小声交谈着。他注意到这人的视线自进来就没从徐今身上挪开过,她的身影走到哪里,他的目光就追到哪里。奈何,尹明华却扮起了狼外婆,似乎要狠狠拆散这一对鸳鸯。
其实,徐今回来后明里暗里好几次提起自己在邺北市有男朋友。但是尹明华充耳不闻,甚至直言如果徐今想要学她母亲远嫁他乡,除非她死去。也不怪尹明华如此固执,小女儿徐秋岚的悲剧伤痛至今在她心中凝固不化。
徐引默也试着为祁域川说好话,但被尹明华给堵回去,还责骂他不心疼妹妹。
扶晓端着沏好的茶出来。徐今本要送出来,但被尹明华拦着,还催促着她回房间睡觉。
扶晓吧一杯茶放在祁域笙面前,又把另一杯放在祁域川面前,看了一眼丈夫,说:“祁先生,你有点心急了。”
祁域川看见尹明华的态度,就已经猜到他不被尹明华待见,也在心底懊恼自己的急躁。
他无奈叹笑,转头问徐引默:“我真的长得不讨喜?”
徐引默调侃:“比起阿笙,祁先生是不怎么讨喜。谁叫你是来抢徐徐的。”
祁域川辩解:“谁说我是来抢徐徐的?”
徐引默问:“这大过年的,祁先生不会真的只是带阿笙来复诊的吧?”
他说:“我说我是来买房的,你信吗?”
“买房?”
“对啊。看尹教授这阵仗,徐徐我是娶不走了,但你们徐家总不能拦着我来禹城吧。”
徐引默多少有些诧异,不曾想过他对徐今的感情已经这般深。他们认识不足一年,交往不过短短几月,想来也不会有多深的了解。他知道自己不该以世俗地眼光去看待祁域川,但事关妹妹,却不得不谨慎。
他回话巧妙:“也是。买套房,偶尔来旅游住也方便。”
祁域川怼回去:“旅游我住酒店不好。你们不放徐徐远嫁。我就在禹城买套房子娶徐徐,你们若还是不同意,这就让我有点难办了。”
徐引默也不客气:“你难办,又不是我们难办。”
他想拉拢徐引默:“俗话说,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哥你要是。”
徐引默制止他:“叫早了。在徐徐的人生大事上面,我是站在外公外婆这边的。”
他有些无辜:“我都打算在禹城买房定居了,这还不够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