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毒……”天罡嘴角抽了抽,回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三位同伴。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就连整出这种恶趣味毒药的许伊雷,也一脸后怕的模样,似是未曾预料到这般场面?
“要是用在人身上,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乐原捂住口鼻,仿佛一旦他呼吸到这间房间里的空气,就会遭遇和那只毛鼠相同的事情。
“我想……”奥罗回想起三百多年后阴森空旷的血族城堡,“会让一栋房子变成花的海洋吧?”
…………
临近深夜,祁洛二人没有返回客房,而三个小女孩早已陷入熟睡。
天罡、乐原和瑞雅也因为忙碌了一天而倍感疲惫,早早地上床休息了。
鉴于伊格斯不在,祁洛他们的床也被空出来,所以奥罗独占了一张床。
但他却没有入睡,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感受着来自侧边的微光一点点消失,天终于完全黑了。
聆听着从周围几张床上传来的轻微鼾声,奥罗的身体逐渐淡化,最后,他无声消失在了这间客房中。
血族的钟楼中响起了午夜十二点的钟声,与此同时,奥罗的身影出现在了血族城堡门外。
他已经知道兰德掳走的那些无辜人士究竟被关押在何处——血族城堡中有秘密房间,莱茵曾这么告诉过他。
通过他布置在血族领各地的“眼睛”,加上剧团三人组的调查,奥罗断定那些人就在血族城堡内。
而血族人每天都要去朝拜他们的领主,却始终没能发现他们的原因,就在于那间密室。
奥罗的身体再一次虚化,由此他穿过城堡大门,看清了里面的布局。
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奢华的殿堂,这里是每天凌晨血族人听兰德讲话的地方——他们被迫起得很早,站立在这间殿堂中,听两三个小时的无意义牢骚话——兰德热衷于这么折磨他的领民。
同时,这里还是兰德举办舞会,与各个来往领域的权贵们享乐的地方。
白天这里的地面流淌着领民的汗水,周围的立柱上缭绕着人们的怨言;夜晚这里则充斥着笙歌和欢愉,在某个隐秘的房间里,躺着众多因为抵御偷袭失败而被迫失去尊严的“玩具”。
而兰德的统治在这样一天天的流逝下,终于,迎来了它的尾声。
(城堡中没有兰德的生命信号。)奥罗瞅了眼魔瓶,心生困惑,(领主的卧室中不见人影,他去哪里了?)
(……得先把人找到,他们受了伤,不及时治疗的话……)
找密室对奥罗来说,绝非一件难事。
通过魔瓶确认整幢建筑的结构图后,奥罗轻而易举地就确认了一块没在立体图上明确标识出来,但怎么看怎么违和的区域,并于现实中找到了那个地方。
它位于王座台阶的后方、殿堂大厅的左侧。
门与周围的墙壁严丝合缝,又隐藏在阴影下,即使仔细看也难以分辨出来。
稍一恍神,刚刚找到的门又不见了,还得再细心观察一次。
但至少确认了,这里真有一扇隐秘的门,也即有间隐秘的房间。
(在黑森林里袭击旅人,再把伤者带进城堡……即便有目击者,也会像天罡他们那样率先想到是在救助伤者。)
(伯恩要是知道兰德的这种行为,他也不会在“暗杀领主”这件事上犹豫这么久吧。)
血族亲王伯恩拿这座城堡没辙——他与兄弟有过约定,不会用任何魔法偷窥城堡内发生的事情,后来,即使伯恩成为大陆等级最高的魔法师,也从来没违约过。
可兰德却背叛了他们最初的理想,忘却与兄弟的约定,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奥罗心中感慨,身体动作却没有停下。
他进入了门后的密室,穿过墙壁的那一瞬间,他立即感受到了空间魔法的力量。
门后连着一片小天地。
奥罗此刻正站在一块表面光滑的巨石上,放眼望去,上方、远处、底下,都飘浮着类似的巨石平台,有的上面还长出一片茂密的丛林,其中每一株植物都有着独特的颜色,炫彩夺目,美不胜收。
头顶是湛蓝的天空,往下看去,是整体变得青翠许多的黑森林。
可是,这片充满想象力,第一眼带给人感觉十分美好的天地中,却以人们的哀嚎和惨叫为背景音——它们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响起,直接将奥罗从震撼中拉扯出来。
他从脚下的浮空岛屿上飘起,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试图寻找到那些被掳至这里的受害者。
随后,他在这里找到了属于兰德的生命信号——在感叹空间魔法之神奇的同时,奥罗也对兰德出现在这儿的事实感到迷惑。
这位血族领主一大早还得去给他的领民们发表讲话,现在午夜已过,他却还逗留在这里听受害者们的惨叫声?
没记错的话,之前瑞雅还汇报兰德在城堡舞会上出席了来着。
(真是个精力旺盛的混蛋。)
【数据更新:兰德。】
【兰德:暗影属性魔法师,在位两百年之久的血族领主。在三个红星日以前,他的魔法等级正式突破101级,实力达到神级标准。
由于他犯下的种种恶事,深受弟弟与女儿憎恶。】
目标已近在眼前,奥罗收敛起黑魔法的气息,以一块飘浮岛屿为掩护,小心谨慎地接近兰德和受困的无辜之人们。
现在已知的是,他在机缘巧合之下做出的剧毒,仅靠接触皮肤便能置一个生物于死地,但毒效起作用需要时间,可能体型越大要用的时间就越长。
还有,兰德的死不能在这个空间魔法效果内发生——他必须死在很显眼的地方,能让人一眼看到并联想到嫁祸对象才行。
“真是无聊。”
忽然,他听见兰德这么说。
那位血族领主的掌心中徐徐延伸出一条血色的长鞭,上面布满骇人的棘刺。
然后,兰德握住长鞭手柄,抬手一挥,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便裂成了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