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赛以十人晋级决赛告终,场地则需要紧急修缮,选举延后一天——虽说是施展一个魔法就能解决的问题,不过给予候选者们充足的休息时间,有利于他们在论战中发挥得更出色。
卸下伪装的银发男子一到台下,立即受到了观众席上看客们热烈的掌声和赞美。
他可是自预选赛起就一直留到现在的候选者,在很多人心目中,他已经是最后的赢家。
“你刚才可是出尽风头。”另一边,莱斯特斯上下打量着“旁观者”,“刚才那个魔法……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也想知道!”迪西奥从后面赶上来,站在莱斯特斯身边。
“这个嘛……”面对莱斯特斯和迪西奥时,竺柯又换回了那种装模作样的语气,“事关我的过去,只能说,是一次奇遇让我学会了它。”
“那可是领主伊兰诺……”而在他们身后,另几个留到最后的候选者们窃窃私语。
所以才有预言说,伊兰诺的转世会在这场选举中出现——一个莱茵之子,还有个不明身份的银发男人,和一个施展了伊兰诺曾展示过的魔法的怪人……
奥罗合起笔记本,决定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写成一篇故事,投稿给阿大。
那个情报商人一定正在因为没有熟人参与这么大场活动而暗自伤神……他向来如此,奥罗心想。
“你还真是悠闲啊,恶魔。”
阴影自身后笼罩过来,回头一看,发现是变成人形的伯恩——他以这副模样站在血族领中,每一个血族人都不认识他。
“伯恩。”
奥罗朝他点头示意,却遭到他的连连摆手:
“不,唯独你无需对我表达敬意。”
“恶魔,站在场上的感觉如何?”他走上前来,略微弯下腰,平视奥罗。
“还行……你应该看到了,我并没有出手。”
“比起黑魔法,恶魔,我认为你应该多多使用魔法才好。”伯恩语重心长地说道,“虽然这个时代魔法修炼速度变慢了,但至少……它不会伤害身体、损耗灵魂。”
“嗯……我来也不是为了对你说这种话的。”他摊开手掌,魔力在其上凝聚成一只箱子模样的幻象,“决赛期间,那些黑魔法师会让你们打开像这样的箱子。”
“开箱子?”
“选举是考验候选者的魔法水平嘛。”伯恩挥挥手,将箱子的幻象打散,“不能光从战斗中得出结论。”
“虽然打还是要打的……”他嘀咕道。
“总之,你一定要想办法打开更多这样的宝箱才行,不过,唯有像这样的箱子,你不能做第一个接触它的人。”
魔力再度于伯恩掌心中凝聚成型,这一次,出现的是一只加了暗红色纹饰的木箱,但它看起来很廉价,与前面那只相比简直低了不止一个档次。
“他们会告诉候选者,每个宝箱中都蕴藏着一些有助于得胜的力量。”伯恩解释道,“原本在他们的设想中,最后留下的六人实力应该相差不大,所以会通过争抢箱子、得到更多加成来决出胜负。”
“不过,他们没料到最后却剩了十位候选者,而且,擂台还塌了,我还给候选者们争取到一个晚上的休息时间……”
伯恩的语气听上去很自豪,奥罗不禁被他这般模样逗笑了。
但他及时忍住笑意,向伯恩的“泄题”表达了感谢。
“有人过来了。”伯恩连忙摆手,“那我就先离开了。”
“恶魔,祝你好运。”
竺柯从莱斯特斯、迪西奥和天南星等人身边逃走、赶来奥罗身边的时候,他只看到一缕黑烟于空气中散开,奥罗则像刚刚与人对谈结束,一脸郑重,仿佛在思索一些事情。
“化烟术?”竺柯自然地揽上新认的同伴的肩膀,“这种加特效的转移魔法,是伯恩大叔吧?”
“嗯。”
奥罗将对方的胳膊拍开,神灵轻风旋即浮现在他身后:
“奥罗,刚才的战斗,你完全可以呼唤我把他们全都肃清……啊。”
竺柯:“啊。”
先前掩盖住黑炎的巨大藤蔓,竺柯本以为那是伯恩的手笔,现在看来,也有神灵轻风出手的可能性。
虽然他早已知道奥罗身后跟着这么个神灵,也认出了神灵的身份……但这不妨碍他装傻。
“人类……”神灵轻风瞪着他那双无瞳的金眸,绕着竺柯飘了一圈,“你是轻风山的子民吗?”
“我已经舍弃了圣地住民的身份。”竺柯叹了口气。
“这样啊……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你……”
神灵轻风话音未落,便看见他的好搭档一直在向他比手势,示意他住嘴。
三百多年前的竺柯,将自己的家庭惨剧与轻风山的神灵联系在一起,踩进祁洛设的局中,绘制唤神法阵企图唤醒神灵轻风,还险些让自己成为神灵的容器。
在那之后,神灵轻风被奥罗封印,竺柯带着他的妹妹下山。
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他的妹妹应该是逝世了,他则在外界漫游的过程中得到了“旁观者”这个身份,并以此为名,直到现在。
神灵轻风没认出曾有“一面之缘”的竺柯,只感觉对方身上有令他舒心的轻风山气息。
见奥罗让他噤声,他便配合地隐匿身形,很快就消失不见。
“还以为你诞生在轻风山,所以得到沉睡神灵的祝福……”竺柯神情有些复杂,他心生一堆复杂的情绪,无法通过语言来抒发,“没想到你是成为了祂的契主。”
“没关系么?”奥罗小心观察竺柯的神情,“看到神灵轻风……”
“我对祂的情感很微妙,不过已经不存在恨意了。”竺柯摇摇头,也没去问奥罗这般提问的缘由。
反正他这个新认的同伴连他的真实名字都知道,那么,关于他乱七八糟的种种往事,奥罗即使现在不知情,迟早也会有机会去了解的。
闻言,奥罗沉默片刻,再次开口时,引出的已是其他话题:
“……竺柯,我有些事情想要问——”
他的话语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怎么?”
竺柯循着奥罗的视线像身后望去,脸色顿时变得更加复杂——
是那个在台上被他当场拆掉伪装的银发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