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柯带着花皇返回了他的临时居所。
这是一处建立在克雷商行背面的小屋,行人从商行正门面向的街道上经过时,就算仔细留意也无法发现这座屋子的存在。
他将花皇安置在平日里自己休息用的沙发上,接着便召唤来一张椅子,坐在上面一边等待花皇苏醒,一边等候许林林的消息。
“异时空,你究竟想让我怎么做呢?”他喃喃自语着,而他的心里则再清楚不过——根本不会有人给予他回复。
“是想让我拯救这个脱离你掌控的世界,还是让我干脆毁了它?”竺柯抬起双手抱住自己的头,同时收拢双腿,让全身都蜷缩在身下的这张椅子上。
“异时空啊异时空,无论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只是一介旁观者,我的能力不足以完成你布置给我的任何任务,也做不到陪你玩‘猜哑谜’的游戏。”
“但,我可不准备放弃这项考验。”他松开手,将其向前伸去,仿佛是想要抓住空中的某样事物,“我会杀了他,哪怕为此献上我的生命。”
“劝你别这么想,‘旁观者’。”
一道虚弱的声音忽然自他耳畔响起,竺柯吓了一跳,连忙收回自己的手,从椅子上跳下,几步来到沙发旁边:
“你醒了,伊——花皇?”
这么说着,竺柯再一次打量起面前的异时空成员——
对方的气色显然比刚才好多了,虽然依旧面色发青,不过花皇的种族并非人类,这种肤色没准才是正常的?
而从他眼眶中长出的、令竺柯感觉恶趣味满满——既圣洁又邪恶的纯白花朵,此刻闭拢了它的花瓣,重新变回了花苞。
花皇额上的花形“胎记”也因此展露出来、能让竺柯观察到更多的细节。
“身体恢复了多少?”
竺柯的目光自对方的面孔慢慢下移,最终投向了花皇的双足——其上爬满了狰狞的荆棘,许多利刺扎进了他的皮肤中,却没有鲜血从伤口中溢出。
“可以下地行走了吗?”
竺柯瞅着那些荆棘出了会儿神,他在脑海中联想着假如是自己的脚变成了这副模样,是否还能安稳地站在地上。
“别误会。”花皇看出了竺柯的心中所想,随着他这句话的尾音落下,缠据在他脚上的荆棘迅速回缩入他的衣裤中,被荆棘刺出的伤口也迅速覆盖上青色的血痂,“它们是在帮我恢复体力。”
“我已经没问题了。”说着,花皇站起身,并拒绝了竺柯的搀扶。
花皇不会说谎,既然他表示自己身体没问题,那他就是真的没问题。
竺柯挠了挠头,瞅着花皇经过自己、走向小屋的门口,他连忙追赶上去:
“许林林那边还没有消息,我们并不知道‘紫色灵魂’的下落。”
“那所孤儿院。”花皇回过头,眼神中透着冷漠,“他的目标在那里……他正在赶去那里的路上,快点,要来不及了。”
“喂!”
竺柯眼见花皇拉开小屋的门,下一刻便直接消失不见,连个过渡阶段都不存在——魔法师施展转移魔法前,好歹会绘制阵图或是念咒。
“他去哪里了?”冲到屋外的竺柯面对视野中的一排排居民楼,以及种在路边的观赏植物,心中突然萌生出一种无奈和无力的感觉。
“真是的,如果是伊格纳茨的话,这种时候就应该画一个超大超华丽的魔法阵,他自己一脸嘚瑟样的站在其中,转过身问我要不要跟上……”
竺柯嘴里念叨着牢骚话,脑海中却在思索花皇离开前留给自己的线索:
“契约孤儿院?那里应该还有官方魔法师在盯着,莱斯特斯会去那里吗?”
“总之,”他轻叹一口气,抬手瞬间在空气中凝聚出一张魔法阵,“先过去看看吧。”
…………
奥罗立在孤儿院主楼的大堂中,聆听着不久前凑过来的一个陌生孩子阐述他的愿望。
那孩子兴高采烈地告诉被他拦下的“黑炎叔叔”:他刚刚从“父亲”那里得到保证,待附近安宁下来,“父亲”便会带他去最新开的主题乐园游玩。
“听说那里门票价格可贵了。”
“人类小孩,你应该没能完全开启灵智才对,居然是有价值观念的吗?”神灵轻风飘浮在奥罗身旁,他的身体上也覆盖了一层黑火,令旁人无法判断他的身份。
“我只是年纪小,又无家可归,才来到这所孤儿院的。”那孩子冲神灵轻风翻了个白眼,“我可不像院内的那些残疾人,老大不小了,还必须得到‘父亲’的关照。”
“啧,若是那个血族人听你这么说,没准他会伤心的。”神灵轻风摇摇头,“你话语中透露着一种歧视的态度,这可不是一个好孩子应有的东西。”
“我会改正的!”那孩子赶忙扑到神灵轻风身上,试图用手掩住他认为黑炎上长有嘴巴的地方,“不要告诉父亲!”
“听上去,你、还有孤儿院的其他孩子,都很敬爱莱茵……真好——我是说,他平日对待你们肯定很友善、很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