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二月十九那夜起,薄宁就住在了承乾宫正殿,就连身为帝王的迟殷、因着她觉得同他共榻感到别扭也都搬到了侧殿去住。
虽说不合礼法,但迟殷都没说什么,内侍朝臣们自然不会多事。
前几日册封的圣旨上面倒是提到赐居凤仪宫,可薄宁当时的心思不在这上面,自然也没有当回事。
直到她如今身处这所阔大的宫殿中,才蓦然认清了现实。
追云本身就是暗卫,奉迟殷的令一将她带到此处就隐了身形,锦书和彩星又被押到了慎刑司去,这一所宫殿竟然除了她和守着的侍卫之外再无他人。
她自己摸索着点了烛火,看着燃起的那一抹光亮才略略定了定心。
睡指定是睡不着的,薄宁坐在床檐上,在这陌生的宫殿里,悄无声息的深夜独处中,所有的不安、后悔和惶恐如同潮水一般齐齐涌上心头。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许多,她直直坐着,只觉分外难熬。
终于在她情绪快要崩到极致的时候,门口处才映出了一个高大男子的身影。
今夜是个不平之夜,迟殷奔走忙碌了整整一个晚上,身上难免携了几分尘土气息,他面色淡淡,一步一步走向她。
这节奏好像是踏在了她的心上,薄宁面色惨白,只紧紧抓着床单来汲取一点安全感。
迟殷站在了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眸中跳跃着不明的情绪。
薄宁低头想要躲避他那骇人的视线,却突然被一只手捏住了下颚骨,被半强迫的抬头与他对视,手劲似乎被他刻意克制过,但依旧使她觉得生疼。
他弯下身子,进一步拉近了和她的距离,眼神冰冷。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听到这句话,不知到底是恐惧、委屈、又或是什么别的因素,泪意来势汹汹,她眼睛一眨就带出了两行止不住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