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眠说话的时候语调很平淡,就像是在宣布一件一早就做了决定,也没什么意外的事情一般——虽然事实上就是如此,这个念头,其实从她鼓起勇气去跟真正的职业圈打一次友谊赛开始,这条路就已经注定了。
……但那也只是她觉得注定了。
她这话一说出口,甭管她本人有多平淡,在炸响的那一刻,哪怕是已经知道她会做这个决定的齐稚余都愣了一下,就更别提压根儿不知道这事儿的蒋弥嘉了。
简直跟平地一声雷如出一辙——
没等齐稚余说什么,蒋弥嘉就愣了愣:“不是,阿眠,你说什么呢?什么休学手续?你别是又瞒着我些什么吧?”
说这话的时候,蒋弥嘉的声音已经明显有点儿抖了,那种‘她俩又瞒着我干了什么’的无奈感再次朝她袭来,可她没办法,只能是死死地盯着沈星眠,等着她给回复。
一声轻叹,沈星眠应了一声:“不是瞒着你,是没来得及跟你说,这事儿,我也是昨天晚上才……”
“你闭嘴,我才不要听你说这些鬼话,”蒋弥嘉恶狠狠地瞪着她:“算了,反正一直都这样,你跟齐稚余什么都能说,到我这儿永远都成了最后一个知道……沈星眠,你其实,压根儿就没把我当成朋友吧?”
又来了。
这样的事情,其实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放在平时,沈星眠没准儿还会哄一哄之类,可次数多了,她便也觉得有些烦了,闭了闭眼,尽量缓了缓自己的情绪:“弥嘉,我说过了,我是昨天晚上,半夜才跟阿余说这事儿的,我们不住在一个宿舍,我昨晚也没办法告诉你,不是吗?”
“昨晚才跟她说的,那你心里有这个决定的时候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
其实以往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只是这次,蒋弥嘉好像更过激了:“沈星眠,说到底,你就是……”
“够了。”
沈星眠皱起眉,侧过脸回看她:“弥嘉,够了,我不想解释,也不想再听了。”
几秒后,回应沈星眠的,是一声剧烈的摔门声,震得她脑壳儿嗡嗡疼。
这种场面每隔一阵时间就要上演,齐稚余一开始还当说客,到后来,她也觉得有些疲惫了,便只看着蒋弥嘉闹,闹完后,齐稚余伸手在沈星眠的肩上拍了拍:“没事儿,她就这脾气,交给我就好了。”
“嗯,”沈星眠点点头,勉强睁开眼:“我们去吃饭吧,下午一起去沈司言的画展。你心情不好,我带你出去晃晃,”说着,沈星眠像是猛然想起点什么:“毕竟,这可能是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为数不多还能这样跟你一起出去晃悠的时光了。”
这话是认真的,毕竟她实在太清楚tpl的训练时间了。
齐稚余应了一声‘好’,洗漱换好衣服,便拽着沈星眠一起去了食堂,但哪怕刚才吵到那种程度,沈星眠也还是不忘给蒋弥嘉打包了午餐带回去。
下午两点,江时熠的车准时停在了宿舍楼门口。
齐稚余还是多少有点儿紧张的。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坐江时熠的车,虽然两个人勉勉强强的,也算是见过一次面——当然,非要说的话,最好是能撇去当时的尴尬。
车内和室外温差大,车门一打开,凉意便扑过来,沈星眠缓了一下,才坐上副驾驶的:“这是齐稚余,昨天已经见过面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