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沈星眠再次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宁起怔了一下,脸上是一闪而过的惊讶。
但他收敛得很好,一闪而过,是沈星眠捕捉不到的那种。
但这一次,沈星眠脸上的表情却是平静的。
仿佛她只是单纯地听到过这个名字,这个人与她生命也没什么关系:“嗯,一开始有点儿怕,但现在好像不怕了。”
宁起笑了一下:“嗯?为什么不怕了呀?”
“宁起,我有了自己喜欢的人。”
“我不想让他担心,他也很累了,所以……你帮帮我,好吗?”
从来没试过这样。
沈星眠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以往的每一次,她来这里的时候,要不就是平静地讲着一个个她记得的梦境,要么,就是一言不发,不管宁起说什么,她都权当听不见。
至少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愿意配合到这种程度。
“好,眠眠,我会帮你的。”
治疗过程很折磨,就想要把自己剖析出来的那种痛苦。到了后面,沈星眠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抖,宁起倒是适可而止了:“好了,眠眠,今天就到这儿吧。”
沈星眠却摇了摇头。
“我没时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可能会很忙,所以……”沈星眠笑了一下:“于是,我把他送了进去,虽然花了六百万,但我觉得还是挺值的。”
宁起怔了一下。
送进去?
送进去哪儿?
一个答案直接在宁起的心里叫嚣。
沈星眠:“他其实今天要开庭,现在也不知道结束了没有,但我没去,我让沈司言去了。我想,在进去之前,他会想见沈司言最后一面的。”
“眠眠,一定要这么执着吗?”
“嗯,不然,她一定会睡得不好。”
不然怎么会经常跑到我的梦里呢?
太漫长了,但终究会有结束的时候。
从私人医院出来,沈星眠又叫了趟计程车,目的地是不远处的墓园。
报地址的时候,司机都忍不住吓了一跳,但最终还是稳步开箱前了。
在距离墓园还有五十米的时候,沈星眠叫了停:“就在这里下吧,毕竟不是什么好地方,靠得近了,难免会觉得晦气的。”
“啊,谢谢你啊小姑娘,不好意思,这时间也不早了,你自己小心点儿。”
已经是傍晚了。
正值冬天,天黑得早,沈星眠应了一声,下车,却是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墓园。
她甚至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来这儿了,没来看过她。
好在,这一切有沈司言。
沈司言将母亲的墓打理的很干净,应该是有人定期过来清的。
沈星眠垂眸,目光停在那个女人的照片上,她笑过的,至少照片上,她噙着笑。
“抱歉,今天来的匆忙,也没给您带花,”沈星眠缓缓蹲下,手指触碰到石碑,微凉。
“您想我了吧?不然怎么会来我的梦里呢。对不起,我只能把他送进去,却不能……你也会恨我吧?别很我,也别再入我的梦了。”
“您走的时候没带上我,以后,也就不需要再想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