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中说到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人时，英俊的脸上开始扭曲，眼神中既有恨又有痛苦。

“有烟吗？”

他轻轻倚靠着沙发，忽然问道。

燕小北摇摇头，他不抽烟，身上从来也不带烟。

“算了，没有就没有吧……”

他咽了一下口水，好像在想什么，片刻之后又说道：“她叫笑笑，肖笑笑。我们是一个村的，她家穷，我家也不富裕，但我们两家的关系非常好……”

陷入回忆中的令狐中，似乎神情平静了许多。

“她比我小五岁，经常跟在我后面，叫我哥哥……上学之后，她老是被一些男孩欺负，我因此经常和人打架……”

听到这番话，燕小北想起了石玉妍，两人的经历竟然如此的相似。

“不过，我一个人哪里打得过那么多人？所以我经常被打得鼻青脸肿。在上初中时，我就发誓，一定要学一身本事，以后可以保护她。我拜了一个师傅，每天放学就跟着他练拳……”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一丝微笑，这段回忆，对于他应该是很美好的。

“后来村里没人能打得过我了，也没有人敢再欺负她。但我为了练拳，学习就跟不上了，再加上我脑子本来就笨，对学习没兴趣，初中毕业后，索性就辍学了。而她却考上了我们那里最好的高中……”

“她聪明、漂亮，又很有进取心，发誓以后一定要考上好大学……我知道她说得出做得到，但她家里实在太困难了，还有一个弟弟要上学。农村人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她的父母为了她弟弟，决定要她放弃上高中……”

他嘴角抽动了一下，燕小北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是说到他人生的转折点了。

果然，他眼神闪烁了一下，稍稍停顿后继续说道：“她找到我，一个劲的哭，当时我觉得她很可怜，便告诉她说，让她安心上学，她的学费我来挣……我去了城里，在工地上扛过水泥、搬过红砖，去河里帮人捞过尸体……最后我去了一家地下拳馆当肉靶……”

燕小北听到这里，心中一愣，问道：“什么是肉靶？”

令狐中苦笑一声说道：“就是给拳馆的拳手当靶子，打假拳，打一场能挣2000。”

“就是站那里让拳手打？”

燕小北吃惊的问道。

他实在想不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对方还是一个拳手！他看过电视，知道拳手打在身上的力度。

令狐中点了点头，说道：“她后来果然如愿以偿考上了邵州大学经济管理系，上了大学，开销更大，我只能每天晚上跑几个场子去当肉靶，保证她在学校不会因为钱而受委屈……”

燕小北心中越来越震撼，这就是爱吧？爱一个人做到这一步，确实令人敬佩了。

这段往事，成功的勾起了他的好奇心，见他沉默了，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令狐中的脸上、眼中再次呈现痛苦之色，自嘲的冷笑一声，咬牙说道：“后来……后来我才知道，我就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我拼了命给她赚钱，供她读书，可她拿我的血汗钱挥霍也就算了，居然还不满足，在大一的时候就和一个学长同居了。可笑的是，我还在幻想有一天她成为我的新娘，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朋她一根手指头……”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燕小北还是心中堵塞了一下。

这种掏心掏肺的付出，居然换来了这样的结局，实在让人难受。

可悲？可怜？可恨？

“要不是她的一个同学偷偷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我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还在做那个整天被人揍的傻瓜！”

说到这里，他有些激动，也有些自嘲，还有一些愤恨。

知道自己为之付出的人，居然背着自己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想要来邵州找她当面问个明白。

在肖笑笑那个同学的帮助下，他找到了御都浴场，原来在两个月前，她就跟龙飞鹏在一起了。

龙飞鹏是御都浴场的股东，他们两人经常在他的办公室里鬼混。

令狐中找了上去，当面质问她时，她居然说道：“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虽然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但我从来没有强迫过你！现在的我过得很好，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令狐中绝望、恼怒，质问站在一旁得意的龙飞鹏，两人起了争执。

龙飞鹏身边跟着一帮马仔，当即对他大打出手。

可那些人哪是他的对手，转眼就被打翻在地，好几个被他打得骨折。龙飞鹏也被他打断两根肋骨，抽了好几个耳光。

混乱中，肖笑笑突然抓起一把水果刀，趁着他没有防备，扎进了他的腰间……

燕小北听得咬牙启齿。

这世界有忘恩负义的人，也有恩将仇报的人，但像肖笑笑这样狠毒的人，确实少见。

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这些苦难的经历，他不曾有过，无法感同身受。

两人沉默了下去，这时，石晋辉忽然打来电话，两人都吓了一跳。

接通电话，里面传来石晋辉的声音：“小北，何师傅来了，你那房子在哪里，我带他们过去。”

燕小北说道：“就在城中村明仁巷33号，我现在就去那里等你们。”

随即他起身，看了一眼令狐中，说道：“别去想了，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你伤心。”

随即，平静了一下心情，下楼向明仁巷走去。

33号院中，不再有那种阴凉之意。

燕小北进入院中，将所有的灯打开。

堂屋中的香案已经被他撤走，两块破裂的牌位也被他弄出去埋在了城外的一座荒山下。

柳红衣承诺不会再停留在这座院子中，她自然言而有信。

没多久，石晋辉带着何师傅等人过来了。

“我去，小北，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么大的院子，这得不少钱吧？”

一进院子，石晋辉便瞪着眼惊讶的喊道。

何师傅看了一圈，说道：“这样的院子，少说也得近300万，好好收拾一下，住着比楼房舒服多了。”

燕小北说道：“何师傅，你给看看，简单装修一下，还有，你看哪里有旧货市场，这些旧家具，我一样不留，全部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