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忠和建康朝廷现在是相互猜忌,只维持着表面的君臣体面了,自然也不会鸟徐敬成,于是徐敬成这个吴明彻瞩意预备要主导东路战事的人,变成了任忠的跟班,一路过来,任忠真是一丁点战功也没有给徐敬成捞过。对此,徐敬成是满腹怨气,却又无可奈何。
也许是苟了几个月,都没有打过像样点的仗,徐敬成脑袋里那根紧绷的弦不自觉松懈下来,直到有军报说有齐军强渡淮河,大举南来的时候,他才着实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立刻推开怀中温香软玉,披挂上马急吼吼要大军备战,可此时齐军前军早已渡过淮水,不用徐敬成四处巡查,直奔陈军大营而来,两军立即厮杀在了一起,齐军只数百骑,初时的确打了徐敬成一个措手不及,但陈军毕竟是在自家地盘上作战,局面居然被徐敬成扭转了过来。
剩下的齐军仓惶向后撤走,徐敬成被激起了雄心壮志,当即就不顾大雨天气,要率军出击,却不料被皮景和逮了个正着……原来前军数百骑只是皮景和放出的诱饵,他以疑兵掩住前面,自率精兵绕后攻击陈军,徐敬成仓促之下,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被皮景和杀入阵中,好一番蹂躏!
兵败如山倒!
齐兵多披挂重甲,骑在北地大马之上,数百人一齐冲阵,宛若铁塔一般,令人胆寒!
徐敬成不由得感到一阵绝望,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即便他想集结步甲抵抗也来不及了,而在这场战斗之中,一旦步甲无法拦截、硬撼重骑,徐敬成唯一要考虑的问题就是往那个方向跑。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罢了。
就在皮景和率军冲阵的同时,皮景和的左右两军递次渡过淮水,直接奔入战场,在徐敬成还在琢磨如何全身而退的时候,齐军已经向着陈军两侧完成了包抄……齐人铁骑死咬着他不放,徐敬成节奏已大乱,剩下的齐军则抓住陈军的薄弱点,一头扎了进去!
可想而知,这个看似尚算完整的陈军大阵,很快就会被齐军搅得稀巴烂!
徐敬成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脑海中跟浆糊一般,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险些从马上栽下来,待他反应过来,急匆匆扯了马缰要破围逃跑。
“莫要走了陈将!”厮杀之中,有人大喊,此时大家才发现陈军中军已然溃散,皮景和麾下重骑已经贯入到大阵中央,肆意砍杀,待发现陈军主将不见了之后,纷纷催动战马要追,但由于重骑本就不耐久战,刚刚厮杀过一阵,无论马匹还是骑卒都已疲累,无力追击。
只有一员老将单骑驰出,直追徐敬成而去,这老将正是皮景和!
徐敬成俯在马背上仓惶逃命,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正是要让齐军无法判知他下一步的轨迹,奔驰之间,极难瞄准……皮景和麾下坐骑也逐渐力弱,但他仍未放弃追击,等到距离已经拉开了上百步,他这才从马屁股上取下了一张大弓,对着正在奔驰的徐敬成张弓、瞄准!
徐敬成见距离已经拉开,心下正暗自庆幸捡回一命,下意识回头看去,只见一道黑线如电光一闪,栽落马下!
皮景和缓缓打马上前,用槊杆将他挑了起来,只见徐敬成眼睛大睁,自咽喉正中处窜入一支羽箭,从箭簇一直没箭尾,插入处居然一点血也没有流出来,但已是气绝而死!
这等射术,恐怕就是那些西域胡也稍逊一筹……不,那些西域胡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徐敬成一死,陈军军心大溃,这一战齐军光是俘虏就有数千人,堪称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大胜,皮景和没有让人留下来收拾残局,自领着人趁着大胜去攻袭淮阴,另外让人修书一封传往各地……
盱眙守军士气大振,而陈军则一时失声吗,任忠咬咬牙调军东顾,皮景和率军南下驰援的讯息寻思传遍了淮河边缘,此时很多人都还没有意识到,这场大胜对于决战的双方到底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