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儿子往别人家扔石头差点打着人,得好好管管。”
“管也轮不到你管,哪有你这样的,下手没轻没重,没头没尾的就打。”
“我哪打得过他,我就拿拐推了他一下。”
“推也不行,你不会好好说,还动手,打坏了怎么办?以后不准打孩子。”
于宣正说话鼻音重,语速慢,加上有气管炎,哼哼唧唧的,根本说不过他儿媳妇。也不敢多说什么。索性坐炕上不吱声了。其实他心里也清楚,张玉英能嫁过来,属于下嫁,已经委屈了人家,他们老两口啥都帮不上,儿媳妇又能吃苦,所以不管张玉英说什么,他都得听着。
于德忠从来不管这些事,只要于乐没有直接烦着他,他一般都不说话,教育孩子这事大部分时间都是张玉英来管。
张玉英从她公公那屋出来,撩起于乐的衣服,前胸后背的看了看,没看出任何异样,又问了一下有没有哪不舒服。于乐说没有,张玉英这才放了心。然后拉下脸来,严肃的跟于乐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爷为啥打你,你往人家家里扔石头干什么,上回扔石头给人打破头,这回又往别人家里边扔石头,我在旁边我也得揍你。你后不准乱扔石头了,记没记住?”
“嗯。”于乐应到。
“扔石头打人不行,往别人家里扔石头,扔石头打别人家的玻璃,都不行,你要再扔,我就揍你。”张玉英又给于乐强调了一遍。
一个社会、一个村子、一个家庭都有自己的规则,就像玩游戏一样,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都有自己的游戏规则,违反了规则,就要受到处罚。国家用法律约束、社会用道德约束、家庭需要家教家规。
对于小孩子来说,第一次做人,什么都很新鲜,在接受教育之前,大脑中没有形成任何可以约束自己行为的规则。而张玉英和于德忠,对子女教育也没有什么成熟的经验和体系。对于乐的教育而言,就是发现一起治一起,用棍棒在他脑中留下一道道行为红线,告诉他做人的规矩。于乐在一次次的挨揍和一次次的哭泣中,学习着如何成长,如何做人。
吃罢午饭,于德忠和张玉英又下了地。中午拉回来的一车花生卸在了院子里。于宣正关了门,喊着于乐一起坐院子里,教他摘花生。
爷孙俩边摘边吃。新出土的花生,水分较多,嚼起来脆甜不干,是于乐童年季节性的零食之一。也就刨花生那几天能吃到。
爷孙俩摘到下午三点左右的时候,突然听到“嘭”的一声,好像谁家放了个大的炮仗。过了一会,听到街上有人哭,有人喊,隐约听着好像是“……死了”“死人了……”。
于宣正急忙打开了院门,于乐嗖一下从他身后窜了出去,于宣正在后面焦急的喊着回来慢点跑。于乐哪顾得上这些,随着街上跑着的人群一起跑向了他家后排过了主路的那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