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们喜欢踢毽子,踢的毽子上缝了很多花花绿绿的布条。或者唱着儿歌“二八二五六、三八三五七、四八四九五十一”跳皮筋,从脚腕的高度,慢慢升到腿腕、腰部、肩膀直到两手将皮筋举高,跳起脚来够皮筋。后来,于乐学会了算术后听了很久她们唱这种歌,也没找出里面有什么数字规律,或许就是为了押韵吧。玲玲最擅长的是拾“巴骨”,五个小方石子在地上散开,一只手拿起其中一个扔到空中,赶紧翻手抓住地上的一个石子,再翻手接住空中掉下来的石子。先一次一个的抓,抓完再散开,一次抓两个,再散开抓三个……中间如果没成功,就算输了,换别人来抓。
男孩子们的毽子是方方的,里面灌了沙子,用来丢沙包,两边各站一个人,用沙包丢中间站的两三个人,打中了中间的人就被淘汰了,如果被中间的人抓住了沙包,就多了一次“命”。或者几个人凑一起弹玻璃珠,可以摆关卡,五个玻璃珠间隔一定距离摆成一排,量出五拃的距离,画一条横线,另一个人在横线后面弹,打中其中任何一个玻璃珠,则五个都赢到了手里,没打中,玻璃珠就成了对手的。也有一对一的弹,谁先打中对方,玻璃珠就归谁,技术好的孩子玻璃珠最多。也有玩贴画的,一人放一张放在地上扣,谁先把画扣翻过来,谁就拿走。也可以用硬纸壳子叠方方正正的“宝”,放在地上,用自己叠的“宝”打对方的“宝”,谁先把对方的打翻过来,谁就赢走了对方的“宝”,跟宝和贴画差不多的还有酒瓶盖,把啤酒瓶的铁盖展开砸得圆圆扁扁的,互相赢对方的。游戏的规矩都是自己定的,事先约定好,便没人会耍赖。大人们赌钱,小孩子们没钱就赌玩具,模仿着大人的口吻,立下了一套套的规矩,玩的不亦乐乎。幼儿园里的小社会好像是浓缩了每个家庭的大社会。
男孩子们的游戏都多少带有暴力、赌博的性质,也有一些危险的像弹弓子,自己做的箭弩射自己削尖的木棍箭矢,只是这些东西,老师不让往幼儿园带。
于乐没钱买贴画和弹珠,倒是在垃圾堆里捡过几个弹珠和几张贴画,因为不常玩,带到幼儿园两三把就输没了,这让他难过了好几天,也是从那是起,于乐对任何带有赌博性质的游戏都不参与,他不想失去自己喜欢的东西,也对自己的技术不抱有太多的信心。更多的时候,于乐都是在旁边看别人斗,跟着一起看热闹,玩的好的小朋友赢了会分他几个,加上他自己在垃圾堆里捡的,路边拾的,自己拿回家偷偷玩,或者单独跟亮亮玩,但是不计输赢。
所有的游戏里,于乐最喜欢的是在教室里跟女孩儿们玩“过家家”。他们会把从家里带的小红皮火腿肠用削铅笔的小刀切成丁,把黄瓜也切成丁假装在做饭,于乐跟着凑点热闹,但他的心思都在火腿肠上。
虽然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但贫富差距还是存在的。木匠家的儿子穿得很洋气,大队会计家的儿子好玩的东西多,玲玲也总能带一些城里亲戚送来的巧克力糖果。相比之下,于乐就寒酸了许多,包里最多带根黄瓜或苹果,于德忠夫妇也比较节俭,没什么用的东西无论于乐怎么央求都不会买给他,比如玻璃珠,其他的东西实用就行,不在乎新旧。
这天,于乐看到前面女孩的新橡皮,喜欢的不得了,看着自己手中的半块破橡皮,萌生了想得到它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