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胡说八道,还是你做贼心虚?你们需要一个替罪羊,于是就栽赃到了我的身上。在朝廷的监督下,曹瑟自然不敢乱动。”柳月吟伶牙俐齿,倒也不怕她威胁,“你们把毒抹在蔷儿的笛子的唇口上,只是毒效没有那么快,蔷儿中了毒之后喝了红糖水才发作。所以只有杯中有毒,茶壶中没有毒,这一切,刑部都记录在案。”
说罢,她给了顾荣轩一个眼神,然后将那本小册子扔给了他。他双眉微蹙,似是在担心她。
“可是萧夫人你忘了,鼠莽草,只有南方才有。而那个小郎中,刚从南方搬到洛阳来,因为贪财才会同你合作,不料你杀人灭口,将毒下在他的肉夹馍中。”柳月吟依旧神采奕奕,临危不惧。顾荣轩这才放下心来,将早已准备好的刑部档案呈到了皇上面前。
“档案之中,还记有王二麻子和准驸马梁皓宸的死因。而这本小册子,则是王二麻子代笔写的死亡天书。”顾荣轩低着头平静地向司马琰汇报道,“王二麻子是个缺钱的落榜秀才,收了曹大人的钱,给说书的陈老先生做代笔。所以死亡天书的内容,一直都是被他们设计好了。王二麻子死的时候身首异处,看来的确是在马上被人用锋利的铁丝割断头颅而死。”
柳月吟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而杀人的人,自然就是萧夫人了,因为她害怕所谓的死亡天书,会再度诅咒到她们身上。只是她力气不够,所以杀王二麻子的时候用的是动滑轮固定在树上,因而在距王二麻子死的地方大约有二倍距离的地方地上有脚印划痕。萧夫人花粉过敏,按理说不会在身上用香包一类的。但是我在王二麻子死后乔装打扮去查案的时候,却见她一直打喷嚏。后来细细一想才明白,原来她是为了用花粉掩盖血腥的味道。”
“原来那日朝廷来了两批查案的人,居然是因为你们假扮朝廷官员!你们好大的胆子!”萧夫人颤抖地指着她,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着响头,“皇上,您可要为民妇做主啊!我当初亲眼看见这个疯女人杀害了蔷儿姑娘,她口中的话,可一句都信不得啊!”
柳月吟轻轻一笑,不置可否。她俯身,十指轻轻抚过那把古琴:“这是锦玉姑娘随身的琴,只是奇怪的是,上面根本没有“羽”弦。因为在“羽”弦之中,包裹着的就是那杀人的锋利铁丝!”
说罢,她将那根红色的琴弦拨开,扯掉一个头发坠于其上,纤细的头发顿时就裂成了两半。
“吹毛断发,杀人如麻。如今人证物证具在,萧夫人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柳月吟字字确凿,咄咄逼人。萧夫人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在短短时间内,就已将来龙去脉全然参透,“只是你千算万算,却没想到王二麻子死了,却阻挡不了有人拿死亡天书做文章。”
说到这里,柳月吟顿了一顿,方才继续道:“锦玉究竟是谁的孩子,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锦玉还是蔷儿,都并非所谓的‘小公主’。”
德桂此时已从书房中回来,附在司马琰耳边低语了几句,柳月吟可以明显看到他的脸色像那暴风雨前来的黎明一般,渐渐地沉了下来。
“曹瑟。”再开口时,司马琰的口中已经不带任何情绪,只是下巴的线条绷紧着,“这位姑娘口中所言,可都是真的?”
“怎么可能是真的!”萧夫人见司马琰表情平静,还当他并没有完全相信柳月吟口中之话,连忙垂死挣扎道,“这个小姑娘满口谎言,锦玉可是长公主的亲生女儿啊!”
然而她话音未落,只觉得肚子一热,滚烫的鲜血源源不绝地涌了出来。
“皇……上?”萧夫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小腹,那里居然已经插进了一把长剑,贯穿她的身体。
剧烈的疼痛让她瞬间失去了意识,萧夫人双手扶在剑刃之上,身体控制不住地蜷缩抽搐着。每一次痉挛过后,她的眼前就模糊几分。
直到视线花白,灵魂抽离。
萧夫人的身子沉沉地倒在了地上,鲜血沿着光滑的地面流到了柳月吟的脚边。而她侧着脑袋,就那样狠狠地瞪着她,目眦欲裂。
柳月吟控制不住地捂住了嘴,她没想到司马琰居然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直接地掷剑杀了她。
而再一转头,那把剑已经横在了她的面前。
司马琰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走下了台,猛地拔出了那把长剑,挑起了柳月吟的下颚。剑上沾满了萧夫人的鲜血,一点一滴地落在她的胸襟,染红了她雪白的脖颈。
“我要你继续说。”司马琰冷冷地看着她,手微微压低了剑,“若有一句欺瞒,你的下场,便同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