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熟食的话,0.5元的一张肉票,可以买到比如说0.8元的熟肉(红肠、叉烧之属),这也是合理的,因为熟肉经过加工,售价里含有加工费,应该“折”成“净肉”收取肉票。
熟食店里的鸡头鸭脚不收票,可以买来下酒――如果经济许可的话。
当然,也可以托人到鲁省买来“便宜”的花生,炒炒下酒,但是香烟和老酒也都要票。
买鱼要鱼票,买蛋要蛋票,买豆制品要豆制品票………只有蔬菜和酱菜不要票。
鸡鸭鹅每年大节日(春节,国庆)供应一次,按照户口分“大户”和“小户”,供应的份量不同。
每到这等时候,小菜场里半夜三点钟开始排队,也有用菜篮子当作人参加站队的。
要买到这个可怜的禽类过节,大致得花6-8小时,脚也要冻僵。
家中人多的,还可以替换。
排队过程中,当然争吵难免,整个菜场人头潮涌,兴旺繁荣,谁能不过节?谁能不抓住这个一年一度难得的机会比较好地打打牙祭?
一般人都识相,非不得已,绝不到别人家里吃饭。
然而,自家人就不同。
从外地回家,家长疼惜自己地孩子,往往把肉票用到刀口上。
看到大家都不去碰那肉,家长作主,用筷子夹了肉往归来团聚的孩子碗里拣,同时也不忘记拣给家中的小小孩――小孩子不懂事的,瞪着眼睛看,不能让他们向隅(向隅的意思是,面对屋子的一个角落)啊。
大人们自然都相让。而外地归来团聚的孩子呢,长者赐,不敢辞,嘴里含着肉也不知肉味,眼里噙着的泪水,禁不住滴落到喉咙里,倒是咸咸苦苦的。
这肉,是长亲(族中辈分高的长者)和家人嘴巴里省下来让自己吃的啊,吃着,就有点像吃着亲人的肉――不是他们身上的肉,而是能够让他们身上长肉的“营养”物质。
多年以后,长亲墓木已拱。
当年“推食”时的慈爱笑容,伴随着血缘中的遗传信息,在后人的心底和身上,就一样留到了永远。
饭店不需要肉票,只是,不会有太多的人有足够的钞票。
海市人上班路远,中午一般都吃食堂。
单位食堂不必交肉票(上面有计划供应,这一点条件会比外地好得多),但要交油票。
油票是每人每月半斤(也比不少地方多),到外地出差,要掉换全国粮票,也得按比例交油票。
在这食品贫乏的年代,肚子里缺少“油水”,每月半斤油是不够用的,只好处处留心节省着用。
比如煎带鱼,锅子里只放一点点油,慢火,不时把锅子挪移,让油可以“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敌人”。
食堂里一顿饭大概0.15――0.20元。标准配置为:一块大排骨,0.1元,一盘素菜0.03元,一碗汤0.01元;米饭3两约0.05元。